鶴時知看不下去她那副窘迫的樣子,說要給閣主診脈, 一抬手就把人打發走了。
陸贈秋此時正盯著緊閉的靜室木門欲哭無淚,心想那閣主究竟是信了還是沒信啊?
她可不想給閣主留下一個“偽君子”的奇怪印象!
陸贈秋哀哀地歎了口氣。
“陸客卿?”
程以燃立在不遠處疑惑道, 待陸贈秋回頭,這才確認是她:“陸客卿怎麽出來了, 不同鶴師多聊一些麽?”
陸贈秋轉身走近:“有苦難言有苦難言, 不說這個了,小燃你怎麽在這兒?”
“姐姐在和家主他們商量什麽。我閑來無事,便隨意走走, ”程以燃撓了撓頭,露出一點笑,“沒想到正好碰到陸客卿。”
原來是小家主被公事佔走了。
陸贈秋同情地拍了拍程以燃的肩膀,一時又想起方才提到的越千歸,忙不迭地再次問道:
“正好,我想給越副閣主寫封信問問她到何處了,小燃你能幫我帶個路麽?”
“越副閣主?”程以燃卻皺起眉來, “我怎麽仿佛在哪聽過這四個字——”
“噢, 早上鴿房收到過一封信, 仿佛就是越副閣主傳書而來。我和姐姐本來是要去給你們送信,走到半路卻忽然收到鶴師登門的消息,這才不慎遺漏了此事。”
“好巧, ”剛想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陸贈秋笑起來, 關切地問道,“那此時那封信在?”
“在姐姐手裡。”
*
寧含光並寧含章兩兄弟前腳出門, 後腳程以燃就帶著陸贈秋進了正廳。
寧家底蘊深厚,家風清正。廳堂裡一眾用具都樸實至極,四下隻懸了一副前朝名家的《江山圖》,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小家主正靠在椅背上揉著太陽穴閉目養神,頗為苦大仇深的樣子。程以燃見狀,腳下步伐更快了幾分,眨眼間便閃到寧長雪一旁,用內力給人梳理經絡緩解疲勞。
她動作極其嫻熟,顯然是不知做過多少遍的樣子。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寧長雪眼也沒抬便知來人是誰。她徑直傾身過去倚在程以燃肩上,頭一歪,放松地打了個哈欠:
“你來啦?”
“唉,晉王最近跟沒了腦子一樣,反倒給叔叔添了一堆麻煩。”
程以燃故意沒去提醒寧長雪此處還有第三個人,隻嗯了一聲,眼中飽含笑意。
不過這種時候姐姐只是和她抱怨抱怨,也未必要她回應些什麽。
寧長雪只是個29級的後天,對內力的使用算得上一竅不通,她壓根感知不到陸贈秋此時就一臉懷疑地站在門口,隻以為四下裡只有她和程以燃,動作愈發肆無忌憚,幾乎是整個人靠在程以燃身上休息。
過了半晌歇夠了,她才慵懶地問道:“你方才不是說去練武麽?怎麽回來得這樣快?”
程以燃翹起嘴角,動作輕輕柔柔:“我是帶陸客卿來找姐姐拿信。”
“早上那封信啊。”寧長雪抻了抻腰,隨口道,“在我身上呢,是張小紙條。”
寧長雪重新躺回去,下一秒察覺不對猛地睜開眼睛,“等等,小燃你剛才說什麽?帶誰?”
“陸客卿啊。”
“陸客卿,現在、現在不在廳裡吧?”
“不在,”程以燃笑得一如既往,還沒等寧長雪放下心來,又語氣輕松道,“只是在大門口呢。”
寧長雪:......
寧長雪動作僵直,慢慢地慢慢地扭過頭去,正好見到陸贈秋直直地站在門檻外面,神色微妙至極。
陸贈秋隻覺撲面而來一股窒息感。
寧長雪跟凝固了似的,仿佛在等她說什麽一樣。陸贈秋想了想還是決定主動打破僵局,她禮貌地伸出右手搖兩下,試探地說了句:
“嗨?”
寧長雪:)
*
“方才一時失禮,還請陸客卿不要怪罪。”寧長雪叫人奉了兩盞茶上來,唯獨漏了程以燃那份。
“無妨,我方才也是思考刀法出了神。”陸贈秋咳了兩聲,委婉地表達了一下自己可以什麽都沒看見的意願。
“是我一早......”
程以燃委屈地拽了下寧長雪的衣角,寧長雪語氣一頓頭也沒回,反手把小燃伸出的胳膊打掉,繼續客氣道:
“是我一早忘了這件事,越副閣主確實有信傳來。”
她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給陸贈秋遞了過去,賠罪道,“陸客卿且歇息著,我找小燃有些事情要說,恕不相陪。”
陸贈秋伸手接過,故意沒看程以燃給她瘋狂使眼色,極其通情達理,“小家主先去便是了。”
程以燃:陸客卿你怎麽能這樣!!!
寧長雪拖著一臉不情願的程以燃進了內室,陸贈秋悠悠然地打開紙條,心情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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