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交手幾十個回合,任誰都不可將對方斬於馬下。陸贈秋不耐煩地咬了咬牙,準備另辟蹊徑——
她看向自己手中的這柄金刀。
與金劍相齊名共生,想來它也有諸多不凡之處。但先前無論自己如何向其中注入內力,也只能叫金刀亮一些罷了,更遑論什麽操控系統穿越時空的變動。
不過自從她突破至大宗師境界以來,似乎還從未再探索過這金刀。況且此處是副本空間,焉知金刀能不能派上用場?
恨自己沒有從閣主那分出一塊金劍碎片帶在身上已經晚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陸贈秋忽然在原地靜下來,宇文教主也似乎窺探到了她的心思,畢竟陸贈秋已無計可施。
他似乎放棄了偽裝出屬於人類的情感起伏,發出了和系統近乎一模一樣的聲音:
“陸贈秋,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現下所在並非純粹的副本,是我命令遊戲系統生出的絕對空間。在這裡,蕭弄月和陸明遠亦難以追蹤到你的痕跡,除“主動下線”外的一切對外交流通道,都已被我盡數切斷。”
這已經是屬於可以觸發遊戲系統違禁詞的言語,故而除了陸贈秋這個NPC,誰都聽不清楚宇文教主的話。
火之高興抓耳撓腮:“我怎麽聽得全是嗶嗶嗶,救命啊!副本連劇情都不讓玩家聽了。”
臨江仙卻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人正在揪著頭髮想前因後果,思緒卻驟然被火之高興的亂叫聲打斷。
賞了火之高興一拳頭,臨江仙不耐煩道:“小聲點!”
聽到玩家的騷動聲,陸贈秋卻沒有回頭,隻將金刀立在地上,問:
“所以?”
宇文教主平靜道:“所以你會真的死在這裡。”
陸贈秋神色不變。
“玩家下線會回到現實空間,而你下線,則會立刻死亡。”
“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如果我下線也是死,不下線也是死,兩者又有何區別?倒不如同你殺個明白。”
“假設你是任何一個單純的NPC或玩家,絕對空間都困不住你,只會按照系統的設定按部就班地走下去,任你死多少次也都有在遊戲世界中復活的權限。”
不知是為了拖延時間還是什麽,宇文教主竟還真同她耐心地解釋起來:“可惜陸明遠和蕭弄月所求甚多,竟既想叫你有NPC的權限,又想讓你擁有玩家的多次復活能力,雖然力有不逮,但你已破天荒地擁有兩條性命。”
宇文教主收起金劍劍身,抬頭直視陸贈秋:“在《千秋事》中有蕭陸二人為你作掩護,你尚可不受影響;但這是切斷聯通的絕對空間,你已經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系統之下。”
陸贈秋攥了攥拳,縱然知道他在拖延時間也無可奈何,邊沉默著接收消息,邊試探著向金刀中注入內力。
“我勸你不要動金刀,那是與系統溝通的唯二渠道,”宇文教主提醒她,“你聽明白我說的話了麽?陸贈秋,這遊戲不是為你們而生的。對於系統本身,你和這些玩家是徹頭徹尾的侵入者。”
“所以你——兩界的連接點之一,現在已被判定為整個世界中最大的錯誤。”
“只要你同系統有哪怕一秒的接觸,你便會被立刻抹殺,無論是遊戲還是現實,都將永永遠遠地失去生命。”
第83章 孤注一擲
“永遠地失去生命。”
陸贈秋右手拇指在刀柄上摩挲幾下, 冰冷的金屬質地叫她清醒了幾分,感受著指腹下凹凸不平的紋路,她忽然笑了一下:
“我憑什麽要相信你的話?”
人卻故意松弛下來, 湧動的內力逐漸開始緩慢地平複。
依照拜神四使搜尋金劍的時間順序與地點,除卻十年前他與陸明遠的那一戰, 恐怕宇文教主從未接觸過金劍。
宇文教主雖然知曉此為遊戲世界,但本身仍是屬於《千秋事》中的一個最普通的NPC。沒有金劍金刀, 他亦無法掌握系統, 甚至同系統溝通都做不到。
所以——宇文教主應當不知道自己在臨安城中死過一次的事情。
那麽當下他的推論,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唬人的假?
察覺到陸贈秋放慢的語氣,宇文教主眼底微亮, 再開口,又似乎重新擁有了屬於人的感情。
他手中的金劍劍身沿著掌紋切割皮肉,滲出的血珠滴滴落下,如敲打在幽深古洞般引起些許回響聲:
“兩月前,我已在太和殿場時同你闡明過原因。看在蕭陸二人的份上,我願意放你一條性命。”
陸贈秋故作遲疑道,“你同我父母難道不是生死的仇敵?”
宇文教主知曉她對往事一無所知, 此刻見她表情也不覺奇怪, 平靜地道:“我曾經也和他們算是同道, 你是他們唯一的女兒,我願意手下留情,給蕭陸二人留下一點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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