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贈秋率先忍不住,低頭又拽了拽閣主,語氣委屈:“閣主,你方才在和她們說些什麽?好像格外高興的樣子。”
林盡挽依舊逗弄她,溫聲回答:“我在問她們,為何今天的陸客卿不開心。”
小陸客卿抬頭望去,但見林盡挽眼中盛滿笑意,如何猜不到閣主意欲何為?
“閣主,”被看破心思的陸贈秋臉色發燙,一邊晃林盡挽的手一邊掩蓋自己的不好意思,“你怎麽還學壞了。”
林盡挽實在喜歡她這樣子,一時沒忍住,飛快地親了下她唇角,然後好言好語地和她解釋:
“我是想要出府尋你,又擔心你在回來路上,這才找人問了問。”
“喔——”
陸贈秋拖長音表示清楚了,她心情好起來。
然後想起自己匆忙回來的原因,又趕快問:“那閣主,這些弟子沒有和你說些別的罷?”
她隻記掛著玩家同她搶老婆這回事兒,一點不知道自己臉上的神情有多迫切。
“沒有了,”林盡挽低笑,“小陸客卿,請問你是從哪裡來的醋瓶?”
閣主能直接問出這樣的話,可見她現在心情有多好了。
醋瓶厚臉皮地裝沒聽見。
陸贈秋故作矜持地點點頭,便要拉著閣主往裡去,企圖把這件事兒翻篇,不給閣主調侃她的機會:
“那閣主我們快走罷,我忙了半天好累。”
“閣主,你上午還是照常練劍麽?”
“閣主......”
心虛的不能再明顯了。
林盡挽卻覺心中分外踏實圓滿,乾脆放過陸贈秋,一句句一點點地去回她的話,絲毫不見厭煩。
這就很好。
她想。
*
蜀地的廚子技藝著實不錯,中飯晚飯皆是同小家主程以燃一起,陸贈秋難得喝了些酒,吃完昏昏欲睡,竟懶得再出門了。
一旁的小家主和小燃不知正說些什麽,陸贈秋坐在桌邊沒動,總覺得腦袋有些暈:“閣主,我好像困了。”
林盡挽離她近了些,用手背貼了貼陸贈秋的臉,果然滾燙滾燙。
她失笑,“那晚上便不出門散步,先回......”
聲音被打斷了。
“你要不要想想,你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麽?”
是寧長雪,聲音冷得徹徹底底。
陸贈秋一下就清醒了,愣愣地向飯桌對面看去。
但見程以燃垂眸低頭面有愧色,寧長雪在旁邊死死地盯著程以燃,臉上是她們從未見過的氣惱模樣。
吵架了?
程以燃仍然低著頭,“我清楚。”
她補充道:“我想明白了,我是真的想去別處看看。”
陸贈秋和林盡挽對視一眼,神情是同樣的錯愕。
陸贈秋繞過去,謹慎地道:“這是怎麽了?大過年的,兩位有話好好說?”
寧長雪冷笑一聲,“她要去西邊走一圈,不在寧家了。”
陸贈秋欲言又止,心道出門歷練一圈應該也不是不行罷?
卻聽小家主嘲諷道,“從此定居西北,再不回京城,和寧氏沒有半點關系了。”
林盡挽不解。
這兩人不是每日都待在一處。先前她聽寧長雪的意思,還以為是快要在一起了。
怎麽好好的,程以燃突然要離開?
拋開感情不說,寧氏對程以燃也是青眼相加,好槍好馬配置周到,看中的無非是她身上成長為宗師圓滿的潛力。寧氏這麽大個鋪子,沒有幾位實力頂尖的高手坐鎮,難免要遭別人覬覦。
這是符合江湖道義的交換,寧氏付出能力范圍的一切,助程以燃達武道頂峰。程以燃功成名就,反過來庇護寧氏商行。
從這點上講,已經宗師的程以燃做出這樣的選擇,確實說不過去。
傳開了,是要被旁人罵白眼狼的。
陸贈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去西北遊歷一年也無妨,你同小家主好好說,何必要離開寧家?”
程以燃沉默了一會兒,低聲回她,“多謝陸客卿好意,但是我去意已絕,不必再勸。”
寧長雪先前軟話硬話都說了個遍,見程以燃軟硬不吃,實在氣不過,才那樣高聲道了一句。
她二十二歲遇見十四歲的程以燃,那時的小燃不過是個孩子。這五年她堪稱是看著她長大,又對她暗生情愫,如何不清楚眼前人的脾性?
程以燃,是真地下了決心要走。
寧長雪心在滴血,她忽然覺得這五年的情意和關懷都成了個笑話,她懷疑程以燃壓根沒喜歡過她,否則為何能把離開二字說得這麽果斷且不留余地?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她憑什麽想這樣利落地一走了之、又憑什麽能這樣利落地一走了之?
小家主長吸一口氣,背過身去忍住眼角幾乎要成串的淚滴。
她平複好心情,開口沉聲道:
“小燃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要離開寧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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