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的自己,居然成了這樣。
沉心靜氣的功夫在哪?專注劍道的定力又在哪?
她初來乍到便感知到體內澎湃的大宗師內力,方才又聽到越千歸同她略講這十年的天衍閣。小閣主面上不動,但其實很滿意的。
哪知道,哪知道。
恍如當頭棒喝,小林盡挽驟然驚醒。
‘她’得意痛快了,竟徒然給她留下一地不好收拾的殘局。
沒有辦法,這間屋廳顯然僅是留給人議事待客用的。地龍燒得不旺,長椅更不軟和。如叫陸客卿這樣睡去,第二日哪怕不會染感風寒,也會腰酸背痛精神不佳。
拋去‘她’和陸客卿的關系不談,眼前這人還是師傅師母唯一的女兒。況且根據師傅的話語描述,陸客卿亦是個很好的人。
下定決心的小閣主湊近些,試圖把人叫起來:“陸客卿,稍起來一會兒罷?睡在這未免太委屈筋骨。”
陸贈秋被推醒,迷迷糊糊中忘了兩個閣主這回事,眼睛都沒睜,喃喃道:“閣主我好累,你叫我在這兒先歇一會兒。”
“就一會兒。”
她真的很累。
認識到這點的小林盡挽愈發愧疚、愈發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這些年來她看慣了師傅師母細水長流般的相處。但她從未想過未來自己會有心儀之人,故而越千歸告訴她陸客卿之事的時候,小林盡挽有些訝異,但又對十年後的自己有些好奇和期盼。
原本以為自己在劍道、天衍等等都已盡善盡美,想來在對待身邊人的時候,也應該是師傅師母那樣合格的罷?
哪料到,此人私下居然如此貪歡如此放肆、如此不知收斂。
反思一遍的小閣主再開口,言語已不自覺地放緩:“陸客卿,那回裡間睡好麽?”
陸贈秋意識模糊,慢慢地想,閣主今天怎麽一反常態的緊追不放?
人有些納悶,她往常睡著後都會自動回現實世界,閣主不是知道這點的麽。
實在是四肢匱乏懶得動彈,陸贈秋翻身徹底歪倒在長椅上,伸展腰身後也沒清醒多少,反倒更想入睡了。
她無精打采,乾脆道:“那閣主你抱我回去。”
閣主好像隻北使那夜抱過她呢。
陸贈秋不滿,明明自己都抱過她兩次了。閣主平日卻隻偶爾親親她,這對她一點都不公平。
卻絲毫沒意識到,面前的是十七歲的閣主。
聞言,小林盡挽控制自己沒出聲,在原地沉默下來。
不太好吧......
可應該也沒什麽?歸根結底她和‘她’都是同一個人,如果陸客卿願意,倒也不是不行。而且依照余不語的話,‘她’和陸客卿一點也不忌諱做這種親密之事。
遊移不定地往前走了幾步,小閣主做足了心理準備,深吸一口氣後伸出手去,而幾乎是她指尖碰到陸贈秋的那一刻——
【沈臨熙:滴滴答,請問我最好的朋友陸秋秋在不在?(敲鑼打鼓)(敲鼓打鑼)(試圖喚醒)】
【沈臨熙:秋秋秋秋秋秋秋秋】
【沈臨熙:秋秋你回我一下嗚嗚,速來救命,求你了求你了!】
一連串消息提示音將陸贈秋驚醒,像有人對著她耳朵放鞭炮一樣,陸贈秋被嚇得猛然起身,直愣愣地坐在長椅上。但覺身後冷汗淋漓,心有余悸。
刹那間,小閣主嗖地收回手,裝作無事發生。
“沈臨熙你完了。”
陸贈秋睡意減去大半,用手扶了扶腦袋這才咬牙切齒地道。
你最好有人命關天的急事。
剛準備下線,陸贈秋余光瞥見一旁低頭玩承影劍柄的小閣主——
差點忘記。
懊悔地拍拍頭,陸贈秋快快地翻身下椅,邊整理衣服邊給小林盡挽致歉:
“小閣主抱歉,我實在是太困,以至於忘記你還在了,真是對不住。”
“無妨,只是只是、別太......”
小閣主趕快回道,想叫陸贈秋注意身體,不要太放縱那個‘她’,又到底是年紀小臉皮薄,愣是說不出來什麽。
陸贈秋剛威脅了一遍沈臨熙,壓根沒聽見小閣主的話。
人隻以為她還未習慣同自己相處,故而抬頭衝她很溫和地笑笑:“現下著實太晚,小閣主同我走罷?我帶你去休息,需要什麽盡管和我說。”
沒得到回應,林盡挽拿不準這位陸客卿作何感想,但見她“苦累”許久,竟然還能這樣周到地照顧她,心中百感交集,快快地回道:“好,有勞陸客卿了。”
陸贈秋將小閣主帶到她們二人的房間,和她講清衣物毛巾等物所在何處後,又細心地去取了些熱水。
將一切準備妥當,陸贈秋才去看了看消息,被催得有些急,她抬手合門叮囑道:
“閣主你早些休息,我今晚還有事,明日再來尋你。”
還以為要和她同床共枕的。
聞言林盡挽愣了下:“陸客卿不和、不休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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