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盡數是花草樹木,受地形影響也找不見什麽山洞。所以宇文教主藏身之處只能是地下。
說不定真如火之高興所說,躲在這裡是為了沾沾風水。
一旁等候多時的六扇門捕頭孫修性子有些急,看不懂陸贈秋等人像木頭一樣在原地杵著作甚,猶豫許久剛想開口詢問。
卻正在此時,遠處響起玩家的驚呼聲:
“小陸客卿,我們似乎找到了!”
謔。
陸贈秋挑挑眉,幾個閃身便躍至那名玩家的身側,試探著顛顛鏟子,但覺觸到一個極硬的物件。
或許就是地宮的頂端磚瓦。
陸贈秋大手一揮,叫余下所有人過來一齊挖土,不到一會兒便掘出個深洞,掀開幾塊埋在土中的磚瓦,一處隱隱透著燭光的洞道便出現在眾人眼中。
有火光說明氧氣充足,看磚瓦尚不算陳舊。
運氣不錯,想來這便是拜神教在長安的大本營。本朝有尊前人古物的慣例,在驪山山下修築地宮,哪怕叫外人不慎發現,也會讓人以為這是前朝的遺跡,不再敢繼續深究。
陸贈秋不再等待,先同臨江仙等高等級玩家毫不猶豫地跳入甬道,一馬當先。
*
銅製燈座被長釘牢固地按在青磚甬道兩邊,燒融的蠟油緩垂過座臂,偶爾下落時隻濺起極小的輕聲,在衣角簌簌的摩擦聲中也不算突出。
甬道並不窄小,但算上那些玩家,一行人也有五百人之多,陸贈秋頭一回覺得自己叫了太多人,都烏泱烏泱地向前擠著。
好在這地宮結實,眾人就這樣依著金刀的振動慢慢向前探索,行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忽然敞亮起來。
打頭的陸贈秋和林盡挽,卻都神色凝重。
熟悉的異樣的芳香在空氣中飄蕩,寬大殿堂的中央赫然是一座血池,但池中四壁沒有磚瓦打底,只是最普通不過的泥土。
像是緊急挖出來的一樣。
想來長安城中那三處血池,就是緩緩地從泥土中滲透到此的。
到場的玩家竊竊私語,越千歸卻發現了什麽不一樣的東西,再三確定後疑惑道:
“那邊是不是......有一具屍體?”
陸贈秋順著越副閣主的目光看去,在一片血池的殷紅中隱約分辨出幾許更黯淡的凝固的黑血顏色。
走了這麽半天,連一個拜神教眾都沒看見的孫修先等不及了,右腳一用力,整個人便射向那屍體。
熟稔地從懷中拿出銀針在屍體上沾了沾,見針尖沒有變色,孫修這才敢上手去翻動屍體,不過幾息時間,便從此人身上摸出來一塊玄黑令牌。
正面是隻張牙舞爪的青龍,背面則印了“東”字。
趕到此地的林盡挽和陸贈秋對此都不陌生,這令牌的製質顯然和臨安城那塊一模一樣,想來就是拜神東使麾下的“身份證”。
孫修卻又仔細端詳了死者的臉和太陽穴,半晌後才確定道:
“此人仿佛即是拜神東使本人。”
“屍體被拋在這兒,難道是宇文教主殺的?”臨江仙疑惑道,顯然不是很理解。
“也可能是程以燃?”火之高興摸著下巴思忖,“小燃一心棄暗投明,故而殺掉了看守她的東使。”
同閣主對視一眼,陸贈秋憶起宇文教主那日在太和殿前斬殺南使的動作,更傾向於臨江仙的說法。
她從孫修手中接過那令牌,隨口道:“也許是宇文教主,想把這些人......”
正在陸贈秋左手觸碰到那令牌的刹那,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系統發出尖銳的鳴叫,陸贈秋仿佛被繩索緊緊固定住一樣,人再不能動彈分毫。眼前林盡挽越千歸等人的相貌逐漸開始扭曲、消散,目光所及忽然變作無邊的純白。
這又是宇文教主使的何種手段?
陸贈秋正試圖強製下線打破這漫長的虛無和限制,下一秒,耳邊系統的報警聲卻忽然消失,變作正常的機械提示音:
【系統提示:您已成功進入不朽級副本——痛斬東使】
光影流動,色彩重現。一切於刹那間恢復正常,陸贈秋和五百名玩家重新回到地宮血池——
一個沒有林盡挽、越千歸和六扇門眾人的驪山地宮血池。
跟著進副本的玩家愣住了。
“怎麽回事?怎麽忽然就進副本了?”
“痛斬東使是什麽任務?我怎麽記得沒人做過啊?”
“不會是時間線紊亂了吧,剛才孫捕頭還說那是東使的屍體。”
“這幾天的千秋事怎麽這麽不靠譜。”
陸贈秋卻警惕地環顧四周,心知自己和這些玩家恐怕是被宇文教主借著“副本”的名義拉入了另一個空間。
好消息:宇文教主權限還沒有那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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