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考了一會,開口:“你這個官司贏了之後的抽成是多少?”
“沒錢。”
“沒錢?”
雖然不知道施秋雨問這個做什麽,但衛滿還是開口補充:“我忘記說了,這是法援協會分過來的案子,沒什麽錢可以賺。”
“沒錢你還這樣熱衷?”
施秋雨已經不僅僅是驚訝這麽簡單了,更多的是無法理解:“你還大費周章想辦法為你的當事人爭取輿論優勢?”
衛滿不覺得有什麽,她說:“既然接了這個案子就應該為自己的當事人多著想,這是身為一個律師的基本職業道德。”
但實際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導致她這麽盡心盡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施秋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衛滿心地善良好,還是有職業道德好了。
難不成這人以為自己是什麽救苦救難的菩薩可以普度眾生嗎?
施秋雨很想問出口,但她忍住了。
憑著她對衛滿的了解,這句話她要是說了之後兩個人的關系立馬就能變得緊張起來,到時候接下來的話也就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但任由衛滿這麽鬧下去肯定不行,其實晚宴結束之後袁培也托人給她捎了兩句話,因為兩家企業原本就有一個正在進行中快要談妥了的合作項目。
所以陳良也插嘴說了兩句。
大致就是不要把事情鬧得太僵,畢竟兩邊還是要好好合作的。
而衛滿這邊從法律意義上來說也確實和她關系匪淺,協議婚姻這種事情根本不足為外人道也,所以施秋雨一時也不知道這話要怎麽和對方說才好。
思考了一會也確實沒什麽好的思路,她開始試探著,“不然這個案子我來出錢,你們律所不是還有別的律師嗎,換一個辯護律師這事你不要再管了。”
商人的慣用想法,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用錢解決。
衛滿聽到這句話之後表情從平和一瞬專為驚訝再到後來的氣惱,“不可能!”
“為什麽?”
“這個案子的當事人和你非親非故也只是平常的案子而已,為什麽不可以換個人來打。”
“這個案子我有把握贏。”衛滿緊了緊喉嚨,她抬高了自己的音調:“我憑什麽要把自己的案子讓給別人?”
“就算你打贏了也拿不到什麽錢啊,而且你怎麽就知道換個人不能贏呢?”
施秋雨覺得有些不可理喻,她已經忘記這是第幾次被衛滿的事情氣得腦仁疼了,但也知道這樣的人不能硬碰硬,只能軟著來。
於是她嘗試著解釋:“這個官司現在由你來打非常不合適你知道嗎,剛剛在晚宴上你也看到了是我出面圓的場。”
“我們兩個是合法的婚姻關系,這事我沒有刻意隱瞞過,大家很快就會知道。”
“我們就有個和嘉藝正在談的項目在進行著,你能不能稍稍變通一下……就當是幫我一個忙?”施秋雨放軟了聲音,在這件事情上她不是想要逼迫衛滿。
但假如衛滿在這事上一定不肯變通,說不準袁培那邊會有什麽意見然後故意刁難。
畢竟誰不知道她剛剛新婚,衛滿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她的意思。
雖然說施秋雨不至於真的被一個小部長拿捏住,但她潛意識裡就覺得事情的根源從衛滿這邊解決會比較好比較輕松,也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煩。
商人嘛,權衡利弊的時候自然先考慮的是得失的問題。
但她這樣的看法一下就觸怒了衛滿。
衛滿驀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什麽叫‘稍微變通一下’?”
“我是個律師,我的職責就是幫我的當事人在法庭上贏得公平的判決。”
“袁培做的事情你聽了不會覺得生氣嗎?”
她越說越氣,語氣也越來越快:“如果說幫忙的話,你為什麽不站在我這邊幫我而是站在那樣一個人-渣那邊幫他說好話?”
“這樣的人-渣你覺得和他合作沒有問題嗎?”
“我沒有幫他說好話。”施秋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衛滿,我只是就事論事。”
“而且個人道德問題和我是否能和他談生意是兩碼完全不同的事。”
“我管理這麽大一個公司……怎麽可能像你一樣憑著自己感情偏頗去對待每一件事情,法律都還有灰色地帶為什麽你這麽肯定自己就是代表正義的那一方呢?”
“你說我感情偏頗?”
衛滿的神情忽然變得冷漠了起來,仿佛忽然看清眼前的人:“我只是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去同情我的當事人並且想要幫助她。”
“行了,話不投機半句多。”衛滿抬起手打了個手勢阻止了施秋雨想要繼續的意思:“我想我們沒什麽好說的,這案子我不會放手的。”
“你的錢還是留給別人去賺吧,我不稀罕。”
衛滿拿起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就進了屋子,隻留下‘砰’一聲關門的聲音。
施秋雨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又氣又惱,除了覺得衛滿幼稚和蠻不講理之外此刻腦子裡再沒別的想法了。
一場談話就這樣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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