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姝被「修羅」蠶食已久,恐怕整個身體裡都是毒素,這個法子相當於是以命換命。
黎瀟轉頭看了寧姝一晚,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再看向月棠時臉上已經是堅定的神情。
“我知道了,開始吧。”
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要救姝姝,即便是她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月棠也有些動容,轉頭對候在旁邊的融雪道:“在她們的心臟處割一個口子,然後把盤子裡放的紫線草汁液滴在上面。”
吩咐完畢,月棠轉過了身,雖說他是師父,但男女有別,還是回避為好。
融雪握緊手裡的砭刀,咬著牙走過去割開兩人心臟位置的皮肉,在鮮血湧出來的時候把紫線草的汁液加了進去。
寧姝的血變成了藍色,黎瀟的血成了透明的粉色,她咬著牙都難以抵擋這滅頂的痛苦,臉上很快就沁出了冷汗。
融雪聽到黎瀟牙齒「咯咯」響的聲音。但沒辦法,必須得在她意識清醒的狀態下動手,這樣才能保證血液的鮮活度。
“宮主,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然後呢?”
“然後用管子把兩人的傷處連接起來,再把左手腕割開,滴紫線草汁液,放上管子。”
融雪第一次做這麽危險的事,心裡還是很緊張的,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有條不紊地做著月棠吩咐的事,等一切做完之後衣服已經被汗浸濕,粘到了身上。
月棠看著管子裡緩緩流動的血液,淡淡道:“接下來就看她們的造化了。”
黎瀟因為巨大的痛苦奄奄一息,她看了寧姝一眼,然後如釋重負般閉上了眼睛。
她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所有,至於能不能再睜眼,就看天意了。只要姝姝能夠健康快樂的活著,她死而無憾。
後面的七天兩人都在持續換血這個過程,除了月棠時不時進去看看狀況,融雪給她們喂點紫線草的汁液外,其他人全都守在外面,急得抓耳撓腮也沒機會進去看一眼。
“已經第七天了,小宮主能活過來嗎?”
檀繁扒在門上,努力往裡看,試圖透過厚厚的石門看清裡面的東西。
赤戟雙手環胸,面無表情道:“等下宮主就來了,是生是死自有分曉。”
檀繁撇撇嘴,走到他跟前用手戳了戳他心臟的位置,道:“我發現你這個人心冷的跟石頭似的,好像什麽都不放在心上。”
赤戟眼神變了一下,緘默不言。
月棠施施然出現,手裡拿著一個琉璃瓶,看起來不似凡品。
這是他最後的籌碼,當年融雪的師父彌留之際交給他的。
據說能活死人肉白骨,不過鑒於他是個老神棍。所以月棠並不相信,只是把它當做故友的遺物,妥善保管。
這幾天那兩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也不知道換血會不會成功。如果不成功,那就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冰室的門再度打開,融雪從裡面出來,神色凝重。
“融姐姐,小宮主怎麽樣了?”檀繁比誰都著急,一個箭步衝上去。
融雪不語,看向月棠,月棠懂她的意思,走進冰室,這次他沒有阻止其他人進來。
冰室裡不像之前只有寒冷,有股奇異的香味,跟周圍的堅冰混合在一起,直往人鼻子裡鑽。
“怎麽這麽香?”檀繁到處嗅嗅,最後停在黎瀟身邊,“好像是從她身上傳來的。”
黎瀟臉上的黑色疤痕不見了,整個人呈現透明狀,就好像下一秒要羽化登仙了似的。
反觀寧姝,她的臉被黑色紋路佔滿,五官都快要被淹沒了。
月棠沒想過會是這種結果,沉吟片刻:“把她們身上的管子拔了,然後把這個喂下去。”
在融雪拔管子的時候,幾人十分自覺的背過身去,臉色或多或少有點沉重,就連最沒心沒肺的檀繁也嚴肅起來。
融雪把兩人身上的管子拔掉,她們的血已經恢復了本來的顏色,殘留的紫線草汁液散發著瑩瑩光芒。
處理好胸前和手腕上的傷口,融雪打開月棠給她的瓶子,從裡面倒出兩顆黃豆大小的白色藥丸喂給兩人,再喂了些用人參和靈芝熬成的水,這才對幾人道:“轉過來吧。”
月棠走近寧姝,在她眉心談了探,臉色比先前更加沉重。
融雪一看就知道狀況不容樂觀,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問。
作為大夫,一直以來她見慣了生死,可唯獨這次她有點不敢面對。
躺在自己面前的是朝夕相處了一年的人,雖然她時常無緣無故的發火,可在她心裡寧姝還是有所不同的。
靜靜等了一刻鍾,兩人還是什麽變化都沒有,月棠怒道:“胤川這個老神棍,就知道騙我!”
融雪跟莫裳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他們也不知道師父跟宮主說了什麽,他們也不敢問。
月棠咆哮完,寧姝臉上的黑色紋路像是活了一般,開始瘋狂生長,直到鋪滿她整張臉,那些蠕動的印記才停下來。
在眾人震驚的時候,黎瀟手腕上止住的血開始往外流。但沒有流到地上,而是順著寧姝的手往上爬,鑽進她的脖子,染紅了寧姝胸前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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