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靈輕笑道:“可是大火燒去一切痕跡,你現在只能從沈曼話裡的疑點入手。蘭姐姐,你是不是懷疑鬱無言和沈曼、姚寬早都認識?”
危蘭頷首道:“姚寬初見我們之時,說過一句話——”
方靈輕接道:“他說:‘早知道兩位姑娘也是江湖中人’。”
這個“也”字倒是頗為耐人尋味。危蘭與方靈輕互相看著對方,都微微笑了笑。自己想到了什麽、要說什麽,對方全都知曉的感覺很是不錯。
危蘭道:“如果他們真的認識,有過來往,或許附近的百姓能夠知道。”停了停,她又溫聲征求方靈輕的意見:“姚寬適才說他出門打聽嚴彬的消息,目前還未回來。方姑娘,我想趁著這會兒去附近的百姓家問一問有關姚寬的人際關系,麻煩你在這裡等一等,好嗎?”
方靈輕道:“為什麽是你出去,我留在這裡?”
危蘭笑道:“你若想出去,我留在這裡也可以。”
方靈輕道:“罷了罷了,我剛才也走累了。可是蘭姐姐,不管你問到了什麽,回來之後可都得說給我聽。”
危蘭道:“我答應你,既然你也是真心想為鬱公子找出凶手,那麽我們可以合作查案。”
方靈輕目送她的背影緩緩離去,出了院門,直到消失不見。她看著窗外的暖暖日光,不禁打了個哈欠,坐在窗下桌邊,撐著下巴休息了起來。
不到一盞茶時間,她卻又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隱隱的腳步聲。
院門始終未關,方靈輕在窗邊可以很清楚地望見這時院外有十來個人正浩浩蕩蕩朝著這座小房子走來,其中大部分人衣著打扮完全相同,應是家丁護衛一類的人物;另外一個服飾華貴的公子哥兒,與一個布衣草履的青年,她當然也認識,正是嚴彬與姚寬兩人。
而還有一個人。
黑衣,高個子,身材削瘦,臉上的肌肉硬得仿佛石頭,額頭兩邊太陽穴凸起,顯然內功不容小覷。
方靈輕揚了揚眉,招呼小蛇“弓弦”回到她的衣袖裡,旋即走出小屋木門,來到小院,恰巧嚴彬等人也於此時走進院中。她眉眼依然帶笑,盯著姚寬道:“是你帶他們來的?”
姚寬冷哼一聲:“剛才若不是我想辦法跟你們虛以為蛇,你們怎麽能乖乖在這裡等著?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之前竟然敢對嚴公子不敬,我——”
嚴彬一揮手,有些不耐煩打斷了他的話:“行了,閉嘴,不必說了。”又看向方靈輕,沉聲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你還有一個同伴呢?”
方靈輕笑嘻嘻地道:“實話跟你說,之前在繁園裡打你的可不是我,所以你這會兒找她做什麽?是想被她再打一頓嗎?”
黑衣人驟然開口道:“但現在有我在這裡,無論是誰,想要動手打人,可都沒那麽容易了。”
方靈輕朝他做了一個鬼臉,不屑地道:“什麽嘛!你們這麽多人,還帶了武器,明明就是來找我打架的,現在說這種話是騙誰啊?我會信嗎?”
黑衣人大笑道:“我的意思是:鬱姑娘你不能再動手打任何人,當然,別人也不能夠動手打你。可是,如果你不老實跟我們回去,回答我們的問題,那我就隻好對你動手了。”
方靈輕聽到這兒瞬間皺了皺眉,低聲道:“鬱——”又立刻停下話頭,哼道:“你這麽霸道啊?但是你知不知道,從前也有不少人說過我很霸道。”
最後一字落下,她倏地踏出一步,右手也往前一揚。
“我偏偏要和你打!”
那絕不是簡單的出掌,只見她右手揮動之際,五指也在一眨眼的時間內轉動十次,宛若一朵花開謝了十次,掌影如風中飛舞的花瓣兒,又多又密。黑衣人一時分不清虛實,不由得退了兩步,那張冷漠的臉忽然間露出了些許驚喜的神色,讚了一聲:
“好!”
他已在霎時間拔出腰間的長刀!
刀一出,形勢立即有了不同。
刀氣凜冽,刀風猶如刀鋒般傷人,四周空氣在刹那間變得鋒利無比!方靈輕一蹙眉,這回輪到她不得已退後兩步,可她即有所閃避,身形動作與腳步也不見絲毫凌亂無措,每一步或踏於地面,或凌空躍起,迅捷如風,變化多端若水!
其余眾人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嚴彬更覺驚疑:從前闕先生與人相鬥,從來最多用不了十個彈指的時就能將對方打倒在地,怎麽這回跟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打架,反而打了這麽久都拿不下她?
黑衣人卻沒有一丁點的擔心。
他已看出這姑娘的武學悟性竟是極高,不管自己出什麽招數,她都能迅速想到應對方法,再以她繁複多變的身法掌法尋求戰勝自己的機會——這怎麽可能?她的功力可是完全不能與自己相提並論。
想得到應對方法,也不代表這個方法真能抵擋得住自己的刀。
又一刀!
刀氣劃過地面,乍然間在堅硬的土地上出現一道長長的裂痕。方靈輕空中一個翻身,雙足已立在大樹的樹枝之上。
再一刀!
刀氣將院中樹木擊得颯颯作響,長空破空之聲宛若惡龍咆哮。方靈輕足下樹枝一晃,她倏地落下地面,揚聲道:“慢著!我不打了!”
她說不打,還真就當即收了掌,立在原地不動。
黑衣人見狀也收了刀,奇道:“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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