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再次拿起掛在牆上的另一把劍, 就要劈向一旁土牆,兩聲同樣清脆悅耳的“慢著”同時響起,旋即但聽得“錚”的一聲,原來是危蘭拔劍出鞘,倏地格住了留煙霞手中之劍!
然而她那一招劃過時的劍風卻是格不住的!
它已在刹那間擊在了土牆之上!
眾人眼前驟然亮起幾片白光,飛鏢短箭齊齊射出,射向四面八方,轉瞬間則又是叮叮當當幾聲響,所有暗器落地。
暗器並不算多,敵不過在場六人的同時出招抵擋。
然而如此一來,他們自然也不會再碰一下牆面。
方靈輕笑道:“蘭姐姐,你也看得出來牆上有機關?”
危蘭道:“只是依常理推斷。”她說著沉思微時,忽道:“輕輕,我記得你曾說過,從前令尊請過機關大師教過你各類解鎖之法?”
方靈輕微微皺了皺眉,道:“是啊,若只是解鎖,那倒不難,但別的機關術,我從前雖也學過一些,卻嫌它太複雜,耽誤我玩兒的時間,學了一段時間就沒再學。我現在得試一試,需要時間。”
留影道:“在下倒也會一些機關之術,也能試一試。”
杜鐵鏡沉吟道:“既然需要時間,再過一會兒,縱然我們能夠離開這間屋子,恐怕也無法再追上燕玉龍。”
危蘭道:“杜大哥有別的辦法?”
杜鐵鏡默不作聲,反手握住了他的背後那根銅棍。
觸感微涼。
他神色鄭重,不知在思考何事,靜了有一小會兒。這期間,方靈輕一直在觀察屋中布置,機關樞紐究竟最有可能藏在何處,只聽杜鐵鏡終於沉聲開口:
“讓我來試試吧。”
棍影遽然一閃,銅棍尚未打在前方烈焰鐵之上,卻就是那彈指一揮間的事兒,它已在空中發出猶如戰鼓擂動的聲響,舞出一個波瀾壯闊的大棍花!
疾風令火爐裡的紅火猛地竄起老高!
——“轟隆”!
銅棍與鐵板相撞擊。
鐵板破開一個大洞!
這一招乾脆利落,又氣勢磅礴,在場幾乎所有人都不禁喝了一聲彩,都讚了一聲:“好!”
除了,危蘭。
當日危蘭在荒山野地初遇杜鐵鏡,看他棍法中帶著劍法的影子,已覺有幾分熟悉感覺,然則那時她隻道自己本就是學劍的,自幼就看過各種各樣的劍法不計其數,或許從前偶然也曾目睹別人使過這套劍招,遂不以為異。
直到今天。
杜鐵鏡出了這一招。
原本那在她心頭若隱若現的兩分熟悉在頃刻間變為了十分熟悉,危蘭也終於霍地憶起這種熟悉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她明亮的眼瞳中流露出深深的疑惑,注視起了杜鐵鏡。
其余人皆一邊真心實意地對著杜鐵鏡稱讚了幾句,一邊奇怪他既有這般厲害的本事,為何不在鐵板落下之時立刻出招,反而耽擱了許久?不過目前最要緊之事乃是捉拿燕玉龍此人,別的不重要的疑問可以暫時放下,留影與留煙霞迅速邁步進入裡間。杜鐵鏡卻腳步未動,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臉上顏色忽白忽紅,且似有光華閃爍。
方靈輕回過頭來,衝著他道:“看來剛剛那一招消耗了你不少內力?”
杜鐵鏡道:“多謝關心,我只需調息一會兒便好。”
方靈輕道:“可是你們幹嘛也愣住?”
這句話則在詢問危蘭與楚秀。
楚秀嘴唇翕動道:“我……”她自是不好意思說,這一場變故,她見眾人臨危不亂,各有本領,均能思考解決辦法,唯獨她心中慌亂,什麽忙也幫不上,便越發覺得愧疚,突然施展起輕身功夫,動身往前掠去,道:“我去追人!”
危蘭也沒有回答方靈輕的問題,只看著杜鐵鏡道:“杜大哥現在感覺如何?”
杜鐵鏡道:“已好了不少,我們走吧!”
盡管聽他說話的語氣,顯然不如之前那般渾厚,但他確實不再停留,也即刻進入裡間臥房。
掀開臥房門簾,只見前方地面正中央竟有兩塊地板已被翻開,應是一個地下通道的入口。而臥房兩側放著兩張小床,床頭一個尚在燃燒的小火爐,爐上一個陶壺,那股濃鬱的藥味便是從壺中飄散而出,此時還能聽見壺裡響起咕嘟咕嘟的聲音。
方靈輕伸手摸了摸床上被褥,猶有余溫,奇道:“這兒還真有一位病人?”
杜鐵鏡手握銅棍,低下頭,沉沉目光投向那處地下通道的入口,往裡瞧去,只能瞧見一片昏昏暗暗,道:“看來留公子與留姑娘都已經進去了。”
此言一落,他當然也立刻跳入這地下通道。
危蘭的身形動作竟比他更快上許多,猶如疾風閃電,一躍而下,輕柔的語音卻仿佛是白雲徐徐飛來:“我先吧!”
杜鐵鏡知曉她是擔心自己功力未複,遇到危險,這才搶先躍入通道,笑著道了一聲:“多謝。”隨後其余三人也一個接一個地跳下,方靈輕即刻點燃一枚明月石,照亮幽幽暗暗的地下通道,只聽危蘭溫和的聲音再度傳來:“杜大哥,我有一事想請教你。”
杜鐵鏡這回尚未及說話,眾人忽覺身旁有風。
急風。
還帶了些許的涼意。
如此封閉的地方,突然吹來如此急風,本就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杜鐵鏡遽然出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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