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呈立刻道:“危門主請說。”
危蘭道:“這些年來,紫蘇一直待在造極峰代替秋眠花處理飛廉堂事務,偶爾下山,也只是在山下附近城鎮走動,從不曾來過中原武林。閣下說前夜無意中發現我與方峰主送她出門,究竟是如何知道我們送的乃是造極峰弟子?”
於呈對此早有準備,毫不遲疑地道:“回危門主的話,在下乃是本盟地黃門下的一員,地黃門的職責一向唯有對付魔教妖人。紫蘇身為秋眠花的左膀右臂,哪怕她從來離開過造極峰,我們也早就設法查到她的資料,看過她的畫像。”
方靈輕“哦”了一聲,目光再度投向施鳴野,慢悠悠地道:“那還請施公子別忘了,如今你已可以在紫蘇的資料裡再添一筆,她已經改邪歸正,不再是什麽魔教妖人了。”
施鳴野冷冷道:“這可說不準。”
方靈輕挑眉道:“何意?”
施鳴野道:“我師父那麽高的武功,即使秋眠花有手下弟子相助,也沒那麽容易殺得了他。到底發生了什麽,還得等找到紫蘇之後,再向她問明白。”
這話聽起來極有道理,卻不知他在不知不覺間已給眾人留下了一個印象,此事大有蹊蹺,紫蘇仍然不能完全相信。
稍後不久,方靈輕將那兩名凶手就地正法,便收拾行李,要與危蘭帶著門人前去追捕那群逃亡之賊。
此事絕對拖不得,倘若那些人在逃跑途中又乾起了傷天害理的勾當,殘害了無辜者的性命,豈不是她們的罪過?但在出發以前,她們還得先辦兩件事。
其一,數月前方靈輕等人還在造極峰之時,施鳴野曾派人給上官震送了一丸“霜眠蟲蠱”,本意是讓上官震給方靈輕下毒。然則方靈輕早已察覺到他們的陰謀,自然不會服用那枚“藥丸”。後來顧明波獨自離開了造極峰,為的便是到江湖之中尋到煉蠱高手,打聽那“霜眠蟲蠱”的來歷。
不知她消失了幾個月,期間是否有收獲?
昨夜她們沒能來得及詢問,今早在與群豪會面之前,她們特意與顧明波再見了一面,顧明波想了一想道:
“多年前,本盟五派有幾個青年少俠被人害死,都是死在蠱毒之下。”
危蘭奇道:“我不曾聽說過此事。”
顧明波道:“因為此事發生之時,危門主你才出生不久。後來這樁案子告破,一切隨風散去,便幾乎沒人再談起此事。烈文堂的舊案卷宗浩瀚如煙,你進入烈文堂以後,也不可能有時間一一查看吧。”
危蘭道:“告破?那麽凶手是誰?”
顧明波道:“便是一位精通蠱術的高手,名喚莫嶸。本盟那幾位弟子言語不善,得罪了他,因此被他殺害。”
危蘭道:“他們都是死在霜眠蟲蠱之下嗎?”
顧明波道:“那倒不是,但那‘霜眠蟲蠱’確實是莫嶸的獨門蠱藥。”
方靈輕道:“你懷疑施鳴野和當年那樁案子有關嗎?可是蘭姐姐才出生不久的時候,他也只不過七八歲吧?他那時候在你們幫裡,如果真做了這樣的事——”
顧明波道:“他那時候不在挽瀾幫。”
方靈輕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恍然道:“我的確聽人說過,他的父母也是挽瀾幫弟子,卻在與造極峰的一場廝殺中雙雙戰死,他從此失蹤,下落不明,聶幫主找了他好幾年才將他找到。”
顧明波道:“不錯,他父母離世之時,他只有兩歲,我師兄是在他九歲之時找到他的。他身上有胎記,因此我們我們知道是他。”
危蘭與方靈輕了然頷首,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不再詢問。
直到與俠道盟群豪會過了面,說明了這兩日大事的真相,待到她們準備出發追捕逃走的飛廉堂弟子之時,危蘭先在私下裡吩咐了烈文堂弟子找出當年此案的卷宗,重新進行調查。
隨後,她們又到了宿松縣城中,打聽到那名賣花少女的家在何處,拜訪了她的父母家人。
那少女一夜未歸,她的父母正急得心焦火燎,剛剛報了官,突然間聽到女兒的死訊,隻覺眼前一片朦朧白光閃現,登時暈了過去。危蘭與方靈輕連忙扶住兩名老者的身體,為他們輸入內力調養,待他們漸漸清醒以後,又陪在他們身邊安慰了小半個時辰,危蘭的目光忽往窗外望了一望,從懷裡摸出一個錢袋,遞給了少女的母親。
那婦人猶在垂淚,見著這錢袋,忙忙搖頭,還不待她說出什麽,危蘭已溫聲道:
“這錢是買花的錢,您當然得拿著。”
“買花?”
“是啊,我見大娘家院子裡栽了不少花兒,能賣給我們嗎?”
“可是……可是那些花兒,哪值這麽多銀子……”
“我聽說那些花兒都是令愛親手所栽,自然值得。”
告辭前,危蘭又派了一名危門弟子留在此處,幫著這家人料理那少女的後事。她與方靈輕則提著裝滿秋花的竹籃,走在城中街道上,正打算走出城郭,誰知約莫一盞茶時間過後,忽見前方人頭簇擁,一大隊人馬正在經過一條長街。
對方亦在這時看見了危蘭與方靈輕,登時勒馬停步,雙方對視了片刻,才聽那馬上眾人淡淡招呼了一聲:
“危師妹,方師妹。”
正是渺宇觀九劍裡的藺遠照與江濯雪、關馳景、蕭雨歇、孟雲裳、陶青珩六人,以及他們的其余諸多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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