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戴孝之人。
他們連忙排查附近足跡,走了約莫有半裡路,忽見前方起伏的山丘之中出現一匹純白色的駿馬,正在緩緩而行。
只有馬,不見人。
然而純色的白馬十分難得, 不可能沒有主人。那數名留家堡弟子互相望了一望, 當即施展輕功, 向著那匹白馬掠去。待到走得越來越近了, 他們這才發現,那匹馬上並非沒有人,只是道路兩旁的樹木茂密,那人又曲肱而枕,躺在了馬背之上,難怪剛才無人瞧見她。
那數名留家堡弟子仍然暗暗心驚,馬背如此狹窄,這名女子居然能在這上面躺得悠然自得,即使山路相當陡峭,也始終不見她摔落下來,顯然武功十分不俗。
他們登時攔在馬前,厲聲道:“你是什麽人?”
那女子連眼睛都不願睜開,隻拍了拍身下的馬兒安撫,語音冷淡:“這與你們何乾?”
“姑娘,實不相瞞,我們有好幾個兄弟突然失蹤了,我們剛發現他們似乎在這兒附近與人打鬥過,正巧你又在這兒出現,所以我們懷疑……姑娘,只要你報上你的名字,證明你並非魔教中人,我們就自然會給你讓路。”
那女子一聽此言,臉上神色微微變了變,終於在刹那間起身,倏地就又坐在了馬上。
眾人這才看清楚她的相貌,原來她並不是什麽年輕少女,眉間隱約有風霜之色,雙眸裡仿佛藏著滄桑山河,不知是在江湖上闖蕩了多少年,但姿容依然頗為俊麗。
她打量了一會兒前方眾人身上穿著的喪服,恍然“哦”了一聲,道:“原來你們是留家堡的人。”
眾人大驚道:“你怎麽知道?”
那女子隻道:“我不是造極峰的人,更沒有見過你們的兄弟。”
“那你是誰?你的名字叫什麽?你總得說出來,我們查證確實以後,才能再放你離開。”
“你們的意思是,我若不說,你們就不能放我走了。”
眾人皆手握兵刃,仍然面色不善地攔在了她的面前,從行動中透露出他們確是這個意思,道:“你到底說不說?”
那女子搖搖頭道:“本是要說的,但你們無論請教誰的姓名,態度都是這般惡劣嗎?”
隨後竟不理會他們,她又拍了拍身下白馬,那馬兒繼續慢悠悠往前而行。眾人而今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士,見她始終不願透露自己的身份,紛紛躍起,驀地朝她撲去。她腰間系了一把黑色的刀,左手按住刀柄,驟然只見一片黑影,繼而再聞數聲哀嚎。
白馬慢,刀法快。
原來她並未拔刀,僅用一副刀鞘便在瞬間將那數名留家堡弟子打倒在地。
馬兒馱著她向前走了約莫十來步,她不管身後人的怒罵,正想再次躺在馬背之上,目光突然一凝,低頭望向山丘之下出現的第二夥人,站在正中乃是一名十來歲的少年。
那少年瞧見她,臉上登時露出喜色,朝著山丘飛奔而來,不一會兒就跑到了馬前,抱著白馬的頭,他自己的腦袋則望著馬上的人,甚是興奮地招呼了一聲:
“姑姑!你可終於來了,我好想你啊!”
那女子總算跳下馬,拍拍那少年的肩膀,這才笑了一笑,道:“你怎麽來這兒了?”
少年道:“來接你啊,爹爹說你應該快到合州了,我估摸著你應該走這條路。”他一邊說,一邊將視線移向那女子的身後,奇道:“誒,姑姑,那是怎麽回事啊?”
那數名留家堡弟子此時已起了身,往這邊走了過來,聽到少年與那女子的對話,不由得一震。
昨日在釣魚城中,他們還見過那名少年,自然都認得他乃是挽瀾幫幫主聶陽鈞的獨子聶仲飛。而眾所周知,聶陽鈞沒有任何同胞兄弟姐妹,唯有一個同門師妹,名喚顧明波,闖蕩江湖近三十年,在武林之中極為名氣。
何況,傳說多年前顧女俠右手受傷被廢,是以練就了一套左手刀法,亦是威力無窮。
而這名女子剛剛使刀用的便是左手。
那麽聶仲飛此時口中的“姑姑”,除顧明波之外,還能有誰?
他們知道自己誤會了對方,忙忙向她道歉。
顧明波道:“前倨後恭,看來你們確實不是對所有人都一個態度。”
那數名留家堡弟子聞言再一次勃然大怒,然則顧明波不但在江湖中的名氣十分響亮,且還是挽瀾幫的右長老,在俠道盟裡的地位也甚為尊貴,因此他們只能壓製住怒火,抱拳告辭,道自己還要去找失蹤的兄弟。
聶仲飛詫異道:“你們的兄弟失蹤了?”
他們點點頭,隻答了一個“是”字,轉身就要走,可腳步才動了一下,忽然又想起什麽,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停下,將事情解釋給了挽瀾幫的人聽,且提醒他們小心,最好不要落單。
無論他們平日裡為人處事多麽蠻橫,終究不是心腸歹毒之輩,盡管他們現在對顧明波很沒好感,也不想看著挽瀾幫的人也落入魔教之手。
顧明波本來不想管這事,但見他們的提醒倒是頗為真心,又喚住他們,思索道:“那塊布料給我看看。”
對方略一遲疑,將布料遞給了她。
聶仲飛道:“姑姑,你要幫他們找人嗎?”
顧明波不答,盯著手中布料看了半晌。
聶仲飛道:“姑姑,我聽說你會馴獸之術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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