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們低聲道:“小箏姐姐……”
鬱箏回過神來,歎道:“你們先走吧,我想想怎麽處理他。”
或許只能殺他了?
然而孩童們接下來的一句話打消了鬱箏的這個念頭:“他剛到客棧就好像寫了一封信,讓店小二給如玉山莊送去,我們猜信上應該說了我們的事。”
這就不是殺一個人能解決得了的。
“小箏姐姐你還是先走吧,你不用擔心,到時候他們問我們,我們就說這都是我們自己偷偷學的,絕對不會牽連到先生的。”
鬱笙道:“那你們呢?你們就不怕受罰?”
孩童低著頭,眼睛裡含滿了淚,身體有些顫抖,仍搖搖頭,堅持道:“我們……我們不怕。”【Z X 整 理】
鬱笙又思索良久,道:“記著,他們如果問你,你們就說這些武功都是我一個人教你們的,但我從來沒有告訴你們這是如玉山莊的武功,你們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
“沒什麽可是,我姓鬱,我也是如玉山莊的人,他們最多關我一段時間禁閉,不會對我怎麽樣的。”
留安本在房門外守著,謹防有人經過,卻也一直認真聽著他們的對話,聽這裡,眉頭皺起,憂心忡忡,鬱箏這句話騙那幾個孩子還可以,卻騙不了他。
——就是因為她姓鬱,她犯了這種事,如玉山莊對她的懲罰絕對會更加嚴厲。
留安終於忍不住,他迅速走到鬱箏身邊,又將她拉出門外,氣衝衝地道:“箏姐,你瘋了啊?”
鬱箏道:“難道我們不救人嗎?”
留安道:“他們說了,他們不會告訴如玉山莊是笙姐教了他們武功,笙姐應該不會有危險。至於他們……我們可以再想辦法。”
鬱箏道:“還能有什麽辦法?你現在能想出一個更好的辦法嗎”她見留安沉默,又喟然道:“你剛才也聽到了,如果不是這幾個孩子,我阿姐可能早就……他們也算是我的恩人。何況即使不為這個,他們年紀都還那麽小,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們……我一個人犧牲,換五個孩子平安,倒也挺值得的。”
留安道:“但你若出了事,我們該怎麽辦?”
鬱箏道:“該怎麽辦就這麽辦。這雖然是大罪,但我想他們還不至於殺了我,就算……就算我真的死了,你們也別停下來,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明白嗎?”
留安默然無言。
鬱箏道:“你先走吧,估計天亮之後,莊子裡的人就該來了。”
留安握緊了拳頭,隻得先行離開。
鬱箏回到屋內,再彈指解開鬱海亮的昏睡穴,床上的男子睜開眼睛,腦子還有些懵,忽然發現站在一旁的鬱箏,他驀地拿起放在身邊的長劍,一躍而起道:
“是你!”
鬱箏冷笑道:“我來救我的徒弟們。”
翌日清晨,收到書信的如玉山莊弟子們來到城郊這家小客棧,不但見到了鬱海亮在信上所說的那五名孩童,還見到了他們認識的同樣被繩索捆縛的同門師妹。
眾人奇道:“這是怎麽回事?”
鬱海亮道:“她說這幾個孩子的武功都是她教的。哼,她昨天還想要殺了我,卻不是我的對手,被我擒住。”
“什麽?你詳細說說。”
鬱箏道:“還是我來說吧。”
如她之前與那五名孩童商量的那般,她將罪責全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眾人聽罷想了一想,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站在他們當中的鬱川毅——此人也是如玉山莊一位管事的人物,鬱箏之事雖然不是什麽小事,但還不至於驚動莊主,因此怎麽處置,就得看鬱川毅定奪了。
而就在鬱川毅剛要開口之際,一名原本守在樓下的弟子忽然走上樓來,附在鬱川毅耳邊道:
“危堂主和雲女俠來了。”
這人也曉得,鬱箏似乎和危蘭、雲青關系不錯,因此不敢隨便請危蘭與雲青上樓。
鬱川毅先走出房間,這才詢問道:“她們來幹什麽?”
“她們說她們是想來看看我們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鬱川毅點點頭,便往樓下走。
這家客棧既開在城郊的官道附近,客人本就多是歇個一夜就會繼續趕路的行人,這會兒見到這麽多攜劍佩刀的武士,哪裡還敢再歇,全都趕緊收拾起行李離開,於是大堂裡除了店老板與店夥計,余下的皆是江湖人士。
危蘭與方靈輕是不像江湖人的江湖人,並肩而立窗邊,恍若兩株同根而生的花樹,交相輝映,風姿綽約。
但鬱川毅知道她們兩人在武林中的地位,倘若她們要為鬱箏求情便不太好辦,因此搶先開口道:“有勞兩位為我們如玉山莊的事操心,鬱箏她已經認罪了。”
危蘭與方靈輕一怔,對視一眼,均感驚奇。
“鬱箏?”
鬱川毅頷首道:“是啊,原來私自將本莊武學外傳之人,就是本莊弟子鬱箏。她說她是因為見那幾個孩子的天賦極好,便想將他們收為本莊弟子。真是狡辯,她真想要收徒,應先將此事上報,待我們派人考察,如何能這般膽大妄為,擅自行動?”
危蘭與方靈輕聽到這兒已經明白,想必是鬱箏提前得知了此事,主動替姐姐頂罪。
而她們盡管明知真相,此刻也只能順著鬱箏的話說。
危蘭沉吟了少頃,道:“如此說來,那幾個孩子壓根不知曉他們學的是如玉山莊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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