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並未像鍾離白那般派人特意去打聽, 這消息是偶然傳到他的耳朵裡,因此他有七八分不信,何況他最近一心一意都在尋找女兒, 也無暇理會這類離奇傳聞,直到此刻聽見方靈輕這句話, 他才驚覺此事可能不假,肅然問道:“你見過了峰主?”
方靈輕點點頭道:“前不久見過,可是……以後是永遠見不著了。”
方索寥驚疑道:“你是說……他真的已經死了?這……這怎麽可能?”
方靈輕道:“有什麽不可能?這世上本就是人人都會死的。”
方索寥道:“不錯, 這世上人人都會老死病死, 但像峰主那樣的武功,有誰能有本事將他殺死?”
方靈輕道:“可他因為練功走火入魔, 經脈受損, 殺他豈不是就變得很簡單?”
方索寥越發詫異地問道:“他是何時走火入魔的?”
方靈輕道:“十年前。”
方索寥的眉頭依然打著結,看了女兒好一會兒, 似是在判斷她此言的真假, 半晌搖搖頭道:“不, 這還是不太可能……一個人的內功修練到他那種爐火純青的程度,已經很難再走火入魔了。”
方靈輕道:“如果有人搞鬼,那就說不定了。”
方索寥道:“誰?”
方靈輕毫不遲疑地道:“袁絕麟。”
這是一個已死去很久之人的名字。
方索寥聞言愣了一下, 道:“你怎麽會了解得如此清楚?”
方靈輕道:“爹爹,你知道袁絕麟是怎麽死的?”
方索寥道:“聽說與危蘭有關。但我想,秋眠花至少在其中做了點什麽事。”
方靈輕奇道:“咦?爹爹,你是怎麽曉得的?”
方索寥哼了一聲道:“滕六堂的弟子如今都跑到了飛廉堂,成了秋眠花的手下, 你說我怎麽曉得的?”
方靈輕道:“那爹爹難道沒發現, 秋阿姨隻接收了滕六堂的一半勢力?你不好奇其余的滕六堂弟子去了哪裡?”
方索寥知道她的話還未說完, 便不作聲, 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方靈輕笑著續道:“當然是在我那裡。”
這話,方索寥倒是信的。
從前方靈輕還在造極峰之時,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屏翳堂的實力能夠勝過飛廉堂與滕六堂,她的功勞不小。
方索寥想了一想,便又道:“你的意思是,袁絕麟有手下告訴你了這件事?”
方靈輕道:“對,是他的一個親信,跟我說明了當年之事,乃是袁絕麟在私下裡悄悄搞了鬼,害得峰主在練功之時走火入魔,而且覆日——”
說到這兒,方靈輕突然一頓,似是意識到什麽,止住了聲。
方索寥道:“你的話還沒有說完。”
方靈輕道:“說完啦,就是這樣。哎,我本來只是想和你說,我受了傷,你最好不要封我武功,不然我傷勢肯定會加重的。”
方索寥道:“你的傷應是覆日掌造成的,這又是怎麽回事,你還沒有告訴我。”
方靈輕轉過身去,背對著方索寥,道:“這故事講起來便有的太長了。我剛才說得已經夠多了,我累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她越是這般三緘其口,方索寥越是生疑。
但凡面前之人不是方靈輕,方索寥恐怕早已在她的身上動了刑,偏偏他如今面對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想了許久,只能話鋒一轉,道:“你說的袁絕麟的那些手下,如今在什麽地方?”
方靈輕道:“他們現在不是袁絕麟的手下,是我的手下。”
方索寥道:“那我們更不能讓他們流落在外了。你既然要跟我回造極峰,也得把他們一同給帶回去。”
既然他沒辦法強迫自己的女兒開口,那就得從那些人的身上下功夫了。
方靈輕道:“好啊,你現在放了我,我這就去把他們帶回來。”
方索寥冷笑道:“放了你,你還會回來嗎?”
方靈輕道:“你要是不信我,那我也不去了。”
方索寥道:“段守拙應該還沒有走遠,我若立刻派人去追,應該能把他追得回來。”
方靈輕道:“爹爹你怎麽能——!”她瞪著眼睛看向方索寥,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似無可奈何地道,“好吧好吧,那些人就在山下附近,不過只能你一個人跟我去。”
方索寥道:“為什麽?”
方靈輕的目光向旁一掃,視線掃過佇立在不遠處的所有屏翳堂弟子,輕聲道:“有些事情,知道的人最好不要太多。”
方索寥道:“你帶路吧。”
就在方靈輕與方索寥談話的這段時間,段守拙與那名女子已然下了山,但要進城還須走上極長的一段路,四周風聲蕭蕭,樹影在地上亂晃,又過片刻,他們突然瞧見前方的樹林裡似乎出現一群人影。
段守拙有些疑惑地望向了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更是不解,兩人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那群人漸漸走近,他們借著朦朧的月光才看清來者的相貌,赫然便是俠道盟的聶陽鈞與顧明波、蕭雨歇、孟雲裳等人。
那女子驚疑道:“你們……怎麽會找到這兒來的?”
聶陽鈞道:“這事待會兒再解釋。方索寥呢?”
那女子並不言語。
聶陽鈞也不指望方靈輕能回答這個問題,便又向段守拙問了一遍。
段守拙想了一想,詳細說明了山洞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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