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留煙霞與眾鏢師互相瞧了瞧,目光由剛剛的疑惑轉為現在的了然,但他們的憤怒不變,咬著牙,徐徐吐出四個字:
“九火斷脈。”
方靈輕仰頭望著屋頂,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對這個驗屍結果一點也意外。
“聽說九火斷脈只有魔教幾個高層才有,他們為什麽會特地來殺我們鏢頭和老張老祁?”
才有人提出這個疑問,他身旁的人還沒來來得及說話,驟然只聽門外又是一陣喧鬧,房門迅速被推開,楚秀衝過門口數名捕役的阻攔,跑到了楚鵬身邊,撲騰一下跪地,怔怔的看著父親並未瞑目的面容,再緩緩抬起頭,望向眾人。
“我爹爹……”
還活著那九名鏢師,要麽是她的長輩,要麽可以算是她的兄長,都忍住淚,道:“阿秀,你要節哀——”
話未說完,只聽“砰”的一聲,楚秀已瞬間暈了過去,也倒在了地上。
眾人紛紛大驚,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只見一道身影閃過,卻是危蘭即刻扶起了暈倒的少女。
危蘭把了把楚秀的脈搏,道:“只是傷心過度,才會暈了過去,並無大礙。”話落稍稍一頓,也咳了兩聲,明顯不太對勁的咳聲,不過這會兒無人注意此事,她再側首看向楚鵬等三人的屍體,忽然長長歎一口氣,先道:“留姑娘,你帶她去別的房間休息一會兒,好嗎?”
留煙霞立刻道:“好。”
杜鐵鏡則也在這時上前,蹲下身,伸手闔上楚鵬等三人的雙眼,低首注視他們體內已燒焦的內髒,沉聲道:“凶手是造極峰的人?”
眾人點頭道:“這肯定是九火斷脈。”
留煙霞正在這時扶著昏迷的楚秀往外走,不經意間目光掃過眾人的臉,心底忽生出一種隱隱怪異感覺。
——自他們發現楚鵬的死亡,所有人的悲傷難過都溢於言表,唯獨方靈輕的臉上毫無表情,冷冷淡淡。
仿佛對楚鵬之死漠不關心。
留煙霞幾乎忍不住想要問一句:
——難道你一點也不傷心嗎?
刹那間想起之前危蘭與自己的那場談話,心道確是不能隨隨便便,便收起疑問,扶著楚秀出了門。
危蘭道:“哪位兄台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一詢問,眾人立即七嘴八舌,向她說明了今晚發生之事,而說完,又提起了他們的疑問。
魔教中人本就狠毒殘暴,無惡不作,殺死多少人都不奇怪,但“九火斷脈”的擁有者只能是在魔教中那幾位掌權的大人物,他們那般身份地位,為何要特地來到這裡殺一家普通鏢局的三名鏢頭鏢師?
杜鐵鏡沉吟道:“我也對造極峰的‘九火斷脈’略有耳聞,此毒的毒性之強烈,能讓中毒之人在死前痛苦萬分,甚至有江湖傳說,就連凌遲都要比中了這毒好受許多,是以造極峰教徒若犯了大過,九火斷脈就是對他們最殘酷的刑罰。”
眾人剛平靜了會兒,一聽此言,再次大慟。
危蘭也喟然道:“是,也因如此,我聽說造極峰還將‘九火斷脈’當做刑訊逼供的工具。”
悲痛中,有人聽懂了危蘭話中的意思,當即道:“難道……難道凶手是想向鏢頭和老張老祁逼問什麽?”
危蘭沉思道:“可能是逼問一個問題,也可能是逼他們做什麽事。”
那鏢師聽罷霍然一拍大腿,歎道:“我們鏢頭還是太直脾氣,要真是後者,他們就不能先答應著,之後找機會跟危姑娘你們說嗎?”
另一名年輕鏢師又擦了擦眼淚,也跟著點點頭。
其余的中年鏢師彼此望了幾眼,苦笑兩聲。
房間裡忽然一片沉默。
危蘭便在這陣沉默中轉過頭,看向始終立在一旁、似乎冷靜冷淡的方靈輕,端詳了對方良久。
方靈輕的神情有多淡漠。
她的目光就有多柔和。
隨而,她又沒忍住咳了兩聲,這才收回視線,面向眾人道:“我大概猜得出來凶手是誰,我們先……先讓楚鏢頭他們換個地方好好安歇吧。”
這話一出,在場幾乎所有人都迅速望向她。
那九名鏢師是急切地想從她口中知道凶手的名字。
方靈輕是終於聽出了她咳聲的不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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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慈悲
三具屍體不能一直留在有朋客棧的房間, 在危蘭的建議之下,他們遂將屍體帶去了漢中府衙的停屍房暫時安置。
路上,危蘭與眾人說了今日自己遇到的敵人, 極有可能就是造極峰滕六堂的袁絕麟,也極有可能就是今晚殺害楚鵬等三人的真凶。眾人聽罷, 默默無語,臉色愈加難看,只因凶手若真是袁絕麟, 別說他們報不了仇, 就連危蘭恐怕也無法令其伏法。
俠道盟與造極峰對戰這麽多年,都沒見五大派裡的哪位高手除掉了造極峰雙使四堂主裡的任何一位。
危蘭又怎麽可能做到?
一想到這兒, 他們頗為絕望。
此際他們已到了漢中府衙, 危蘭見他們失落神色,剛要說話, 忽聽方靈輕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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