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到的時候止不住地想她,好似堤壩截住了河流, 想念一點點堆積。可見到人了, 想念就如洪水決堤、奔流而出, 反倒更叫人難耐。
半夏極有眼色, 拉著秋實就去外間搗藥, 把內室留給她二人。人甫一走, 女孩轉身就把自己揉進了她懷裡, 摟著女人的腰肢仰頭獻上濃烈又熾熱的親吻。
良久分開,阿狸喘得厲害,踮腳勾著女人的脖子,唇貼在一起,鼻尖親昵地挨蹭著,蕭佑鑾輕笑一聲,撫按著她的背脊,從女孩唇邊順著臉頰細密地朝上親吻,最後吻到眉心。
阿狸踮起的腳落下,溫順地依偎進她懷裡。
“汗王肯放你來見我了?”
“是呀,阿爸記得你要拔毒的日子,還叫我把沙彤石送過來。”
女孩仰頭在她脖頸間滿足地輕嗅,呢喃嬌軟道:“蕭蕭我好想你,天天都在想,你呢?這些日子在做什麽呀,有沒有想我?”
女人玉面染霞,低聲應了。
“亂世盡出些野心家,那位北地共主呼蘭特就是。草原人既已來到這裡,輕易便不會退兵,即便是汗王現在態度軟化願意幫我,也不好叫他老人家出面受其他部族排擠。
所以這些時日我叫人搜羅了各部族間的情報,摸清了幾個大部落間的齟齬不和,現今只看從哪兒下手。”
她摟緊女孩纖細的腰身。
“你放心,我會權衡利弊,雖說可能要挑撥引火,但也會掌握分寸。畢竟此時草原人內部翻臉鬧大了,這是我中原腹地,一個不留神部落衝突便會波及整個中原,引發大混戰。”
阿狸點點頭,擔憂地看著她:“你要操心草原人的事,又要顧著京城那頭,可得注意休息,你身子還沒養好呢!”
“好。”女人笑著答應。
“京城那邊倒不用我過多操心,寅春在淮南盯著南朝動靜,西邊叛軍也有冬蕪守著,她掌兵事多年,極有天賦,叛軍在她手裡討不著什麽便宜……”
蕭佑鑾說到這裡目中寒芒一閃。
西邊叛軍最近風格大改,慈公將軍的行事狠辣了許多。東境有淮南全力支撐穩住,冬蕪本想派殿前軍試探西進的。
不想才攻下兩座城池,慈公將軍便領頭抄了一城富戶,將所有錢糧一半充公、一半散予百姓。整座城的大戶人家被拖行遊街,近千人身縛繩索牽扯在一起推出城擋在軍陣之外,殿前軍見此隻得暫令收兵,傳訊京城。
其後西境各地效仿,叛軍在境內散布消息,言淮南軍隊與朝廷一樣,皆偏袒權貴富庶,如今西進只是為了保護救下世家高門,不理百姓死活。
隻義軍與普羅百姓站在一處,與權貴不共戴天。若是義軍敗了,百姓分得的資產便要被殿前軍收回清算,豪門重歸高位。
此檄文一出,登時在西境內激起對立情緒,百姓恨富,平民恨官,就連租戶佃農也恨起主家來。叛軍佔地裡,偶有糾紛械鬥,雙方打得頭破血流,將領去調解也隻以家底豐厚來論,偏袒家境窮困的一方。
冬蕪在寄給主君的信報裡感歎,西境已然瘋魔,律法淪為擺設。叛軍推波助瀾,百姓眼中無黑白,隻認定為富不仁,遇見富戶不論往日情誼善緣,扣下權貴的帽子便搶奪分產。
大戶閉門鎖戶戰戰兢兢,平民潑皮橫行無忌,不尊律法。數量龐大的良善百姓變成亂民,他們跟在叛軍身後踏破富戶門檻,撿漏傷人,排斥王軍劃定的秩序規則,殿前軍西進受阻。
不欲再說叫少女擔憂她勞神多思,蕭佑鑾轉移了話題,“西邊與南邊現在僵持著,暫時不用擔心,就是阿環那裡出了點小問題。
她也不知怎麽了,本來答應進京擔職,後來聽說季相和夫人留在了京城,便死活不願離開沂州,非說要等到我回京了再過去……”
此時半夏與秋實在外間通報後進來,秋實捧著搗好的藥問女孩:“你今天還要留下嗎?”
她上回可是捂著鼻子落荒而逃了。
阿狸頂著兩名侍官的目光紅了臉,她強忍著羞意,勾住了心上人的小指,小聲道:“銀針拔毒很疼的,我還是想陪著你……”
拔毒流程不變,還是跟前兩次一樣銀針刺背。
阿狸耳根發燙,背過去坐在塌邊,紅著臉聽身後傳來的窸窣聲響。須臾,身後一暖,背上貼過來一個柔軟的身子。
女人白皙的手臂從後面繞過來摟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
秋實撚起銀針,對準背上穴位刺下去,阿狸腰間一緊,女人身軀顫抖,在她耳邊悶哼一聲,濕潤的鼻息打在女孩耳側。
她頓時收回遊移的心思,伸手按住腰腹間女人的柔荑,側頭關切道:“殿下,很難受嗎?”
女人掩去眸中笑意,軟聲柔弱道:“是有些疼……”
“那,那怎麽辦?”
見女孩慌亂又心疼,蕭佑鑾將她圈在懷裡,輕聲道:“你與我說說話就好了。”
“說什麽呀?”
“譬如說……這些時日未見,你在族裡都做了些什麽?見過哪些人?”
阿狸待要轉身與她說話,背上與女人身前蹭了蹭,心頭猛跳不敢動了,眼睛也不敢亂看,身子軟下來,順勢窩在了她懷裡。
女孩老老實實把見過每一個人的情況都交代出來,包括巴綽爾的意圖,她跟那些兒郎們的相處,回去後跟父親的交流,還有誇讚她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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