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不謝。”
舅媽笑著出門,還貼心的把門給她們帶上了。
房間裡就剩下了她們兩個,相互看了一眼,裴輕姚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躺,側過身子扭了個撩人的姿勢,一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把玩兒著頭髮,笑道,“沒想到同床共枕的日子來得這麽突然,寶貝兒,來,睡我懷裡。”
容嫣聽著她那聲寶貝兒,看著她那撩人的姿勢,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她站在原地雙手揪著衣服,不知道該怎麽辦。
裴輕姚看她那窘迫的樣子,憋著笑,眼皮兒緩緩的眨,模樣慵懶,繼續逗她,“怎麽?還要我來伺候你嗎?”
容嫣咬著嘴唇,臉羞得通紅,一點點的像烏龜一樣挪動腳步,總算是到了床邊,裴輕姚坐起身來,把她往床上一推。
容嫣驚得眼睛都睜大了,差點兒就要叫出聲,被裴輕姚捂住了嘴,“你可別再叫了,一會兒又把他們叫過來。”
容嫣紅著臉,看著近在眼前的裴輕姚,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就在她以為裴輕姚要親她的時候,裴輕姚卻忽然支起了身,笑看著她,“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嗎?怕什麽啊?”
容嫣不說話,翻過身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裡。
太丟臉了,又被裴輕姚耍了。
裴輕姚好笑,起身去拿了睡衣
扔在她身上,“起來,去洗澡,睡覺了。”
容嫣翻身起來,看到她扔給自己的是一條直筒卡通印花睡衣,看起來還很新,一看就不是她的風格。
“這睡衣是不是特別醜?”
裴輕姚說,“醜就對了,你親舅舅在展銷會花了二十塊錢買回來的,我一次都沒穿過。總算是沒有辜負他的一番心意,給你穿上了。”
摸著質量也不差,容嫣倒是不嫌棄,拿上跟著裴輕姚一起去了外面洗漱。
在樓梯口遇到了裴浩,他把手裡新買的牙膏和牙刷遞給她們,“幸好劉姥姥還沒有關門。”
容嫣接過牙膏牙刷,乖巧的道謝,“謝謝舅舅。”
“老舅你快去休息吧。”裴輕姚說。
等到洗漱完,都已經十點半了。
在城市裡十點半還算早,但是在小鎮的城中村裡,十點半已經比較晚了,外面黑漆漆一片,沒有車開動的聲響,只有耳旁彼此的呼吸聲,院子裡的蛐蛐叫聲,再遠一點兒的狗叫聲。
容嫣和裴輕姚並排躺在床上,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發呆。
“你睡了嗎?”裴輕姚問。
“沒有。”容嫣說。
“我也睡不著。”
也許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裴輕姚今天的話顯得特別的多,她雙手枕著腦袋說,“以前我在這裡的時候,總想著有天我要去大城市,住大房子。但是真的去了大城市,住了大房子才發現,還是這個小房子好,有熟悉的人在這裡,一切都很舒適自在。”
容嫣覺得今天的裴輕姚很不一樣,又或許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和尋常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渴望著親人的陪伴和關心,喜歡著熟悉的氛圍。
“有些事總是要經歷過才知道好不好,沒有對比就沒有所謂的好或者壞。”
裴輕姚聽她這麽一說,輕笑一聲,“還講起道理來了。”
“沒有,”容嫣說,“有感而發吧。”
說起來,現在的容嫣也是到了她從來都沒有來過的地方,於她而言,相比之下,她肯定還是更喜歡城市裡的那個家吧。
“知道當初為什麽我會答應媽媽讓你留在家裡嗎?”裴輕姚問。
容嫣偏頭看著她,“因為舅舅嗎?”
“嗯,”裴輕姚說,“確實是因為舅舅。”
去容家之前裴浩叮囑裴輕姚,要是容家女兒是個嬌蠻跋扈的,不要給容家留面子,把人趕回去,他來教訓。
那時候裴輕姚笑他,“老舅,你搞沒搞清楚啊,容家那個才是你的親侄女兒,你護著誰呢?”
“當然護著你,”裴浩這人老實,一板一眼的說,“裴溪那個爛人害了你這十多年,我要是還不護著你,咱老裴家還有沒有個人了?”
“做人不能這麽沒皮沒臉,”裴浩說著抹了一把臉,四十多歲的大男人竟然紅了眼眶,跟老媽子一樣叮囑她,“你回去之後別跟你爸媽鬧別扭,好好的聽話,以後好好的生活......別再回這個地方了。”
當年,裴輕姚的養母裴溪把她帶回家之後就扔給了哥哥裴浩養,彼時裴浩剛結婚一年,因為撫養裴輕姚這件事,老婆跟他離了婚。
後來遇到了現在的舅媽,舅媽性格溫柔,不介意和裴浩一起養著裴輕姚,兩人結婚生子,日子總算是慢慢好了起來。
要是那會兒把容嫣送走,能送到哪裡去?
還不是只有往裴浩家裡送,裴浩那老好人的性格,能不管這花兒一樣柔弱的侄女兒嗎?
裴溪欠她的,可裴浩不欠她的。
裴浩白白養了她這麽多年,被周圍鄰居說三道四那麽多年,她總不能屁股一拍甩手一走就不認人了。
更何況她走的時候裴浩還怕她回來了受委屈,替她著想。
裴輕姚向來恩怨分明,不想給無辜受累的人再添麻煩。
左右容家又不缺這點兒錢,養個人而已。
聽完了大致經過,容嫣感慨萬千,說起來,她也該感謝舅舅,要不是因為他的善意,她和裴輕姚現在恐怕已經是仇人了,哪裡還有機會像現在這樣躺在一張床上聊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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