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不能支,有心無力……
這很不公平。
一向在魔界生活習慣了她便以為這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憑著自身實力解決。
遇到荊棘就踩過去看到礙眼的人就殺掉。
曾經的年歲裡她被尊崇為魔尊百余年魔界管轄范圍內的大小紛爭都可以憑著一己之力直接蕩平在這種慣性思維下她便生出了某些虛妄的念頭比如一統三界,再比如攻打仙寧宗。
直到,直到……她遇到了這位自稱人皇的葉仇涼。
那一刻,她才知道了有心未必可以成事,因此更加想要力挫天命,抬手擊碎那摸得到的天頂。
可是她費盡心力還是辦不到。
想要擊破,卻扎了一手碎渣子。
從那以後,她變不再和往日一樣熱愛掠地攻城了,她變得慵懶又閑散,就連講話都是懶倦又淡然的,心慵意懶得像個昏君一樣留在自己地界上,冷眼瞧著這天命還將怎樣為難自己。
若是手下人提議她去攻佔何地,也會被她輕飄飄地揭過去。
以前的她會欣然接受提議,叫所有得力下屬一起運籌決算,等到確定勝算之後,就大舉出兵。
經此之後,她把曾經最驍勇善戰的屬下都派去了它地,美其名曰要他們鎮守疆土,實則是為了眼不見心不煩。
留在鬱淫宮,能陪伴身邊的,都是性子恬淡,不爭不搶的那種。
比如素容,再比如青臨。
師知華以為自己一直都會這樣,知道等到事情來臨,不得不魚死網破那天。
說實話,到了她這個位置,很多事情都能看清了。
師知華知道。
正如她能理解聖文為何會成為那種無悲無喜的人一樣,以她們倆的身份地位,修為通天,活了無盡歲月,天命,也就該摸到了。
誰曾想她還是不甘心,童司晴的到來讓她重新想要去試試,對方說她可以一統天下,她心裡雖然知道不可能,但還是萬分歡喜。
若是其他人誇她,她會覺得虛偽恭維,但童司晴那樣說,她會覺得對方是真心實意為了自己好,想要看自己有更大作為。
所以她這一次留下了帝恨節。
所以她在帶著對方來玩的同時,也抱了一些別樣的心思。
赤霄界,幻影鏡,她……或許可以試試去搶一搶呢?
因此,她帶著人來了。
然後一來就遇到了葉仇涼。
師知華:“……”
童司晴下樓,蹲在葉仇涼面前,瞧了瞧,說道:“沒死,還有一口氣。”
師知華吐出一口氣:“嗯,就當路有犬吠,踢上一腳,夠了。”
她不想,也不能同對方相較一二。
童司晴抬頭:“可是他以後還是不規矩怎麽辦呢?”
師知華沒想過,她也沒料到一來赤霄界就能遇到皇族,還是曾經的仇敵葉仇涼。
這個運氣也是差得很。
師知華無奈垂眸:“因為不能傷他,所以也拿他沒辦法。”
“不能怎麽傷?”童司晴真誠詢問,帶著幾分天真味道,“不能用法術,還是不能進行觸碰,若是用工具,那麽有規定嗎,不可以用利器,那可以拿普通物品嗎……”
師知華:“不知。”
這個真不知道,以前起衝突的時候,打起來的時候誰還會考慮這麽多,都是用最惡毒最能讓人致死的方式。
正常人總不會上來親自踹他一腳,把人踹下樓吧?
童司晴:“我方才踢他輪椅,沒有踢到他,所以這算他自己摔下去的,不關我們的事情吧。”
師知華:“……”
趕來的素容被這句“免責宣言”糊了一臉,驚訝地望著現場。
素容想了想:“應該?或許?大概?”
童司晴滿意了:“那便好。”
師知華怕她亂來,正要叮囑什麽,卻發現童司晴人早就不見了。
“大家閃開!”
閣樓之上傳來一聲遙遠的呐喊。
師知華下意識地拉著自家倆傻乎乎的下屬躲開此地,半秒之後,她站穩抬頭看去。
數十丈的高空,童司晴站著欄杆之內,手裡托舉著巨大的金玉雕成的獅子……可能是在酒樓門口搬來的。
確認下方除了狗再無一人外,童司晴閉眼一松手,任由金獅高空自由落體。
不過她為了保護知華的眼睛,特意將金獅子調整了一個角度,確認獅子掉下去的時候會保持端正的模樣。
金獅子也確實辦到了。
一聲巨響之後,金獅子破除地板,直接把葉仇涼砸到了地裡幾丈內。
也算,入土為安。
金獅子屹立不倒,相當於給對方立了個現成的碑墓,還是十分有逼格的大金色,也算能彰顯對方的身份和財力。
魔尊一行人瞠目結舌地望著眼前情景。
金獅子沒有完全陷進地裡,童司晴的高度力度掌握得不錯,剛巧能讓獅子露出半個身子。
青臨和獅子看了個對眼,震驚片刻,感慨道:“尊上,這真的不會引來天譴嗎?”
師知華略微凝眉:“應該不會。”
“怎麽會呢?”童司晴輕飄飄地落地,然後解釋道,“這只能說明赤霄界的這所酒樓風很大,不小心把金獅子吹到了天上,又不小心讓它砸到了路過的倒霉蛋。”
素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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