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她心想。
自己不是修無情道的。
父尊曾經說過,修無情道其實是滅絕人性的修煉方式,只有一心向道的木頭才會選擇修無情道。
童司晴當時也是想修來著,因為那種修煉方式更快捷,結果被父尊給堵了回去。
聖文聲音冷峻地斥責了她一番,大意是——敢修無情道就臭揍你一頓。
童司晴怕她爹,當時就慫了,再也沒起修無情道的心思。
她怎麽可能是修無情道的呢?童司晴不理解,師知華為何會這樣想自己。
是自己表現得太木頭了嗎。
童司晴有點委屈,為自己辯解道:“修無情道者,會少很多□□和感懷,看起來很冷很木。”
師知華托著下巴,懂了。
這不就是說童司晴本人嗎,她瞧著這麽呆,這麽傻,什麽也不懂,單純得嚇人,一定就是修無情道的了。
果然。
聖文那壞種是聯合親女兒來羞辱自己,坑害自己的。
差點著了他的道。
師知華赤色的眸色一點點暗下來,像是蟄伏在黑暗裡的凶獸,帶著威脅地盯著眼前人。
該怎麽折辱回去呢?
師知華惡劣地想了想,指著童司晴道:“脫了。”
童司晴:???
什麽呀。
“作為奴仆,不聽話就要被丟出去分食的。”
師知華故意嚇她。
童司晴有被嚇到,乖乖地按著做了。
這衣裳上有聖文的障眼術法,是世上最高明的法術,就連師知華都無法識破。
但是這法術有個毛病。
穿上衣服以後,至少得整整十二個時辰才能脫下,十二個時辰,足夠術法永固在童司晴身上,不至於換個衣裳就掉馬。
但是從穿上到現在,哪兒有十二個時辰呀!
她們倆,包括聖文都沒想到,這麽快就要脫下這衣服了。
壞就壞在聖文根本沒告訴童司晴這件事,童司晴也盲目相信她父尊,以為術法怎麽也不會這麽快就被破除。
所以。
當她原形畢露的那一刻,她還在懵懵地繼續脫裡衣。
師知華一直盯著她行動,盯著盯著,突然埋首在臂彎,青絲落了滿肩,笑得花枝亂顫——聖文的障眼術,破了。
她還以為有多高明呢。
原來就一件衣裳的事兒啊。
那件衣裳繡紋精美,黑得純粹,堆委在地上,剛好掩住童司晴的腳.踝。
極致的白皙與黝黑對比鮮明,更襯托出主人的無害純良來。
師知華笑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也就沒來得及阻止她。
童司晴是真實誠,說脫就脫,絲毫不打含糊,等師知華笑夠的時候,她已經在氤氳水霧中光了好一會兒了。
師知華笑完以後,氣血上湧的雙頰還帶著一抹陀紅,她托著下巴瞧著對方,從頭到腳,一絲一寸,目光漸漸深沉。
她收起笑容,喉頭輕輕滾動了片刻。
隔著一層彌漫的霧氣,童司晴站著端正又規矩,絲毫沒有羞色,像個被師父罰站的好徒弟,懂事,又不懂事。
因為懂事的肯定不會脫這麽利落乾淨。
魔泉的泉眼就在師知華寢殿內,這裡瞧著也就是一處沐浴的溫泉,師知華本來打算的是,自己拉童司晴下來,破除她的偽裝,現在童司晴自己暴露了,也就沒這個必要了。
沒這個必要了嗎……
師知華細細思索著這句話,舌尖輕輕一抵上顎,唇舌間覺得有點沒滋沒味,似乎嘗點甜味才能堵上這點乏味。
池子邊緣,童司晴悄悄打了個噴嚏,可能是有點兒冷了。
她不知道師知華為何讓自己這樣,但是為了不引起懷疑,她還是照做了。
就在她覺著冷,摸了摸自己臂膀時,水中的大美人又出聲了。
師知華看著像是要出浴,帶著旖旎水汽赤足走來,隨意一指那一堆衣物——
“那件衣裳,賜給你了。”
那件衣裳,是她張揚靡豔的大袖衣裳。
童司晴敢肯定的是,自己這身板絕對撐不起這件衣裳,師知華穿它時,欲遮不掩的,很是吸睛,自己要是穿它,走路都能被絆一腳。
童司晴正要搖頭拒絕,師知華便親自彎腰拾起,給她披上了。
對方靠近的時候,還帶著美人獨有的芳香熱氣。
童司晴仿佛也被帶入了溫池暖湯中,周身的寒氣瞬間被驅散,最外的肌理都忍不住舒適了一分。
很想和大美人貼貼!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胡思亂想呢,那件漂亮的大袖就隔絕了她和大美人的溫度。
衣裳太長了,她果然撐不起來,只能拿手捏著衣裳,生怕它掉地上了。
這是她第一次穿這麽漂亮豔麗的衣服。
這也是師知華第一次見她穿。
師知華忍不住屏氣凝神,認真地打量起童司晴來。
——平日裡自己穿衣服都隨心情,倒是沒發現這衣服居然能被穿出這樣的效果。
失去障眼法的童司晴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乖巧的像是初入人世的精怪,五官精致又俏麗,雙眸清澈而瑩潤,瞳眸黑白分明,但黑更勝一籌,顯得這雙眼非常有神,盯著人看時,也不亂瞟。就這樣全心全意的,誰能不心動。
這雙眼睛的睫毛也是很俏很可人,像是開到盛放的花,被弧度外卷的花瓣精心裝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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