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司晴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只是抬眼看向聖文天尊，想知道對方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同意。

　　聖文天尊靜靜地沉默了會兒，然後歎息道：“你怎知自己不是被欺之人？若她負你在先，你也不必行承諾之事。”

　　跪在地上的紀司陽松了口氣——聖文天尊到底也是司晴的父尊，護短還是很及時的，他這句話也是明擺了要替司晴化解此事，只要司晴順著說下去，嫁娶的事情就可以揭過去了。

　　大家也是眼巴巴地看著童司晴——快順著你父尊給你的台階下啊！

　　青臨跟著咬緊牙關。

　　“父尊，是我動情在先，我們也確實有了實質的行為。”童司晴耳尖微紅，有些局促地抓住自己領口，“她才是被欺之人，我須得負責的。”

　　眾人駭然，齊齊是一聲驚歎。

　　這一聲聲驚歎合在一起，齊整的像是低風過境伏掃花圃，無聲無息卻效果巨大。

　　所有人的心裡都冒出一個念頭——九聖之首做出如此醜事，這世道，完了。

　　紀司陽差點在眾目睽睽下噴出一口老血，為什麽！為什麽？

　　青臨下巴都要被驚掉了！

　　不愧是她們魔尊心心念念的人，果然勇氣絕佳！配得上她們魔尊！

　　在所有人都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時，一身青衣傲立人群的青臨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上位的聖文天尊估計也無話可說了，雖然他帶著玉石假面，但青臨總覺得那張假面下的臉已經板了起來。

　　看他還能怎麽護？

　　地上的童司晴又是深深一拜：“望父尊成全。”

　　青臨繼續看好戲，她甚至覺得聖文的臉在這一刻崩了，估計內心後悔得要死吧。

　　聖文天尊再次開口時，依舊聽不出情緒：“那就如你所願。”

　　童司晴再拜：“謝父尊。”

　　青臨：？？？

　　是不是哪裡不對，怎麽就突然答應了呢？

　　眾人也很慌啊，要娶的那不是別人，是人家魔界的尊主！直接讓九聖之首把魔尊娶了像是什麽話啊！

　　這不是胡鬧嗎？

　　底下的人亂做一團，但因為聖文在首，大家也只能在心裡發慌。

　　聖文天尊像是沒察覺一樣，繼續無悲無喜地吩咐：“派仙使九十又四人，奇絹仙綃萬余匹，金石玉器十萬件，奇珍寶物十二萬……送予魔界尊主，與我兒，司晴仙聖約為婚姻。”

　　眾人又是狠狠一驚，連帶著青臨在內，都說不出話了。

　　這時，紀司陽終於回過了神，他揚聲道：“天尊，若那妖女只是玩弄，不願真的嫁與司晴仙聖，又該如何。”

　　聖文冷冰冰的聲音居高臨下地傳來：“聘禮已下，若不肯，便強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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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父尊。”

　　等到聖文遣散眾人後，童司晴跟著對方回到了父雲峰。

　　她的父尊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麽情緒，但是童司晴隱約感知到對方心情很是低落。

　　也是，自己做了如此醜事，還叫其他各派當眾知曉了。

　　任何一位父親都是不樂意的吧。

　　童司晴沒敢多說一句，安靜地跟著聖文天尊，直到在場的只剩下她們父女。

　　聖文背對著她，墨發低垂束於腦後，挺括的銀袍泛著金屬質地般的冷色，像是被束之高閣的古器，不染塵埃，也不近人情。

　　童司晴早習慣了。

　　她父尊千百年來一直都是這幅模樣，帶著一張冷硬的玉石假面，所有情緒都藏匿在假面之下，就連她都不曾見過父尊有過什麽激烈的情緒，好像到了這個位置上，所有的人性都被剝離，剩下的只有神性。

　　他們之間的關系不像尋常人家的父女，反而像是冷淡疏離的師徒。

　　就像父尊曾問過自己——為什麽總是在他人面前露出粘人又輕松的一面。

　　童司晴確實私下裡很愛粘人，很喜歡跟著師兄師姐們到處玩，當時的童司晴沒有聽出這句話的意思，還以為父尊在責怪自己行為不端，嚇得連忙認錯。

　　而父尊也只是歎氣搖了搖頭。

　　後來，童司晴還是在三仙聖那裡聽到了父尊原本的意圖——父尊本來是想和她經常說說話的。

　　眼下，聖文天尊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正仙，童司晴還是沒辦法放下那道防線和對方好好談心。

　　獨自和對方相處時，她隻覺得尷尬。

　　實在無話可說。

　　就在童司晴尷尬到無以複加之時，聖文突然開口了，他放輕聲音，淡淡道：“我們仙寧宗是天下至高的正道門派，有些事情，是要做給其他宗派看的。”

　　童司晴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做給其他人看？

　　這句話從任何人嘴裡說出來都不奇怪，但是……這可是自己的父尊，聖文天尊啊！他怎麽會說出這種話呢？

　　看著童司晴震驚的目光，聖文自顧自地歎息道：“為父是仙界天尊，也是你的父尊。身為上位者，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但是作為父親，我並不希望你如此草率地定下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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