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哪裡好,就是想要不自覺地親近。
師知華對她說:“再叫一聲主人聽聽。”
童司晴聽出了她前後語氣的差別,素容她們在的時候,師知華的語氣是那種低緩慵懶的,而今她們走後,這種聲音裡還多了一絲嫵媚。
不是刻意的媚,作為魔尊,她不需要曲意逢迎任何人,如果能聽出一絲絲的媚,只能說明對方心情很好,說話時能夠全然放松下來,才會透露出本來特有的聲線。
就像她的漂亮眼睛,抬眼時極盡嫵媚和勾人,不需要刻意練習,自然流露的感覺就能給人眼波流轉的效果。
童司晴還發現,對方的眼神裡不僅僅有大美人獨有的柔媚,還有一絲決絕的心狠與輕蔑。
仿佛上一秒可以笑臉相迎,下一秒就可以扎刀子。
事實上對方也確實那樣做過。
想到這裡,童司晴便不自覺地低落了心情,她懨懨的,像條被拋棄的靈寵,低聲道:“主人。”
“大點聲。”師知華俯視著她,總聽著不是滋味,“再叫一聲。”
“主人。”
“再叫。”
“——主人。”
……
循環往複多次後,師知華終於知道那種違和來自何處了。
魔界買賣靈寵和爐鼎的交易向來不禁,因此有很多大魔喜歡收集一些水靈的小妖來暖床,那些市肆流傳的話本裡,“主人”二字往往伴隨著狎昵與曖昧,適用場合大多數是床笫間。
而童司晴呢,喊這兩個字時要多虔誠有多虔誠。
師知華合理懷疑,童司晴喊她爹時也是這種語氣。
師知華:“……”
本來的捉弄和羞辱突然一下子變得沒滋沒味起來。
師知華還試著問了問她:“你可知,這一聲主人是何意?”
“不知道。”童司晴如實回答,“仙寧宗從未有如此稱呼。”
不知道你還亂叫!
這次是對著自己,下次要是有什麽別的人騙你該當如何?也不懂事的叫他們主人嗎?
師知華佔有欲很強,她想要欺負的必須得獨佔。
她看著面前這乖巧又無辜的姑娘,心想聖文到底也是心大,居然就這麽把女兒放出來闖蕩,也不怕被人佔了便宜去。
“幸虧你遇到了本座。若是不走運被哪個食色之徒掠走,欺負了也沒地方說理去。”師知華支著下巴命令對方道,“這兩個字,不許對除我之外的人講,知道嗎。”
童司晴點頭:“嗯嗯。”
這世上還沒人能欺負她,但是對方說的事情也不難理解,童司晴以前在仙寧宗的時候聽過一些謠言,幾乎每個小一點的小孩都被這樣嚇過——再哭,再哭讓魔頭把你抓走!魔頭最愛吃小孩了,你這種小孩,她們一口一個都不夠吃的。
這句傳播度很廣的謠言讓童司晴一直都覺得魔界很亂很恐怖,直到上次前來刺殺魔尊,她才發現以前的都是謠言。
魔界人煙市肆,繁華似錦,魔頭也不會隨地吃小孩。
因為“主人”二字也是產自魔界,所以童司晴便以為師知華也是故意恐嚇自己。
童司晴面上藏不住事,無論何種情緒都很容易上臉,就這一丁點心中的不重視,就反應到了臉上。
就算她的面容經過偽裝,但絲毫不影響情緒的顯露。
敏銳的師知華瞬間捕捉到了對方的情緒。
“當耳旁風?”師知華明晰的紅唇輕啟輕和,刻薄的話語就這樣出來了,“鬱淫宮裡不需要服從性不好的奴仆,如果學不會聽話,就會被丟出去分食。”
童司晴一驚——他們的風俗裡還真有吃人這一條!
她一下子委屈了起來,怎麽辦,還沒等建立感情呢,自己就要被丟出去吃掉了。
師知華也就是嚇嚇她,見有了效果,也就舒心了:“起來吧,以後貼身伺候本座,不可以離開視線范圍內。”
童司晴這才安靜地站起來。
就這樣把人消遣了一番,師知華才滿意了,聖文的女兒又如何,還不是跟在自己身邊當奴仆?
這可不是她故意把人搶來的,而是聖文自己把女兒送過來的。
這就是應該的。
但是師知華只顧著瞧樂子了,並沒有意識到,她說過的那句“貼身照顧”落在童司晴耳朵裡是個什麽效果。
童司晴能通徹地悟道,正是因為她性子專一,條條款款的道法都一字一字地研讀,習慣也漸漸由此養成。
——貼身照顧,不離開視線范圍。
在她的理解裡,就是寸步不離,無論師知華去做何事。
師知華離開的時候,哪怕素容在一邊牆角瘋狂朝她眨眼,她都搖搖頭,繼續跟上了對方。
素容:“……”
怎麽就這麽勇呢,培養感情也不是這種激進的法子啊!
心裡突然就很累。
童司晴寸步不離地跟著師知華,非常黏人,像專門就愛貼著主人小.腿走的靈寵,甚至還有點擠路。師知華以為,自己要是走得慢了,甚至能被對方踩到衣擺。
師知華皺眉:“你跟這麽緊做什麽。”
這衣裳的袖子有點廣,童司晴抱拳回話時仿佛是在揣著手:“是主人你說的呀,讓我貼身照顧。”
也幸虧袖子大,不然這仙寧宗弟子輩特有的回話方式就會被對方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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