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淫宮?
這裡好呀!這裡就能和知華相遇了!
童司晴很高興,她不怕蜃境有多麽艱難,只是害怕在蜃境時見不到知華。
她見不到對方,會心慌的。
因為從未進過蜃境,所以童司晴並不知道這裡的“師知華”並不和外面一樣。
蜃境以內,就算是有相同皮囊的人,性格也很可能有很大區別,原本會發生的事情則會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所謂蜃境千變萬化,變的,是人心。
來者會有一些物是人非的落寞之情,她們所愛所恨的人不再是最初的那個,她們珍惜的地方也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好多人都接受不了,會恍惚間產生“莊周夢蝶”的迷幻感,隨著蜃境幻化得越來越深,被困者也會逐漸迷失,再也記不起過往。
而童司晴對此一無所知。
她的氣運不再,而蜃境之內也沒有天命加成,再加上知華那壞到不行的運氣,童司晴便像一個失去了攙扶的笨蛋,連走路都能平底摔的。
摔了一次以後,她突然意識到,知華平日維持體面是何等的不容易。
這份壞運氣放在她自己身上的時候,她甚至都走不成路。
這麽多時日,知華太受苦了。
不知道摔了第幾次的時候,童司晴臉上沾到了一些灰,她抬袖去擦,卻越擦越髒……
眼看鬱淫宮近在眼前,童司晴心中瞬間充滿了希冀。
只要從這裡走進去,她就能見到知華了!
不得不說,童司晴跌跌撞撞許久才適應了這份壞運氣,她好不容易和對方和解後,來到鬱淫宮門口,才發現自己現在的模樣一點兒都不整潔。
不行。
童司晴連忙想辦法去維持整潔,施法多次才勉強成功。
她就和最初來到鬱淫宮那般,換回了最初的衣裳,和初遇魔尊時那般,朝著熟悉的地方走去。
只是這次,她沒有遇到好心的鬼面守衛,而是遇到了青面獠牙的侍從,侍從見面就想要驅趕她,看到她一襲白衣之後,二話不說就出手傷人。
童司晴當然會躲,但是她運氣太差,第一下沒躲開,胳膊瞬間受到了重擊,骨頭要碎裂一般,那種感覺就像是蘑菇針扎到了木柴上,叫她咬住了牙。
在以前,她很少受傷,就算受傷,也基本沒有多少疼痛,她還一直以為是自己法力高深不會受到影響呢……
原來……
是天命為她兜著所有創傷,所以感覺不到疼。
此刻,疼痛上湧,童司晴突然有了一種真實感。
在個人意識覺醒的那一天開始,她就過得迷幻而虛妄,任何人察覺自己不再真實的時候,心裡都會產生許多落寞,她的父尊,她的友人,她養的花花草草原來都是假的。
而知華是所有虛妄之中,和她一般真的大反派。
所以童司晴總是不自覺地親近對方,好像天底下只有她倆是真實的,付出的心意是可以真切地被感知到的。
每一次師知華說話的時候,童司晴都會認真去傾聽對方,感受對方溫柔的呼吸,感受對方藏在白皙皮膚下的脈搏,因為眼前那人,是和她一樣的。
甚至每一次她們肌膚相近的時候,童司晴都在想,對方應該會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吧,她努力地折騰對方,看對方落淚躲閃,不是故意消遣人,只是心裡覺得不安,想要落在踏實的地方。
所以她偶爾很重,很粗魯,很刁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接觸到最真實的事物。
也是在最近,每次夜深的時候,童司晴卻總會感覺不到累,其實她心裡很慌,覺得那種操控自己的力量又來了,而她也無法確認知華會不會真的疲憊。
是真的疲憊了,還是對方也被操控,變成了天命之下那不得已的傀儡?
“司晴,我腰疼。”
知華總是一遍遍地強調腰疼,童司晴也總是一次次地拽住她,貼過去詢問:“真的嗎?抱歉,我不信。”
看著知華無奈又縱容的神色,童司晴汗/液漸落,心卻始終無法安定。
她真的好怕。
在同知華相擁之後,她總是想,自己要是能回到最初沒有覺醒意識的時候該多好?
像天底下千萬麻木的人一樣,按部就班地過著日子。
但是這樣一想,知華就不是她的了,那可不好。
童司晴腦袋亂亂地想了很多,胳膊的疼痛一直持續不斷,她卻是笑了起來。
從沒有一刻這般真實。
攻擊她的侍從見她這幅模樣,也驚到了——怎麽有人能抗住自己的一擊,還笑得這般舒心?
這是什麽鬼怪!
侍從大驚失色,果斷通知鬱淫宮所有的守衛力量,前來捉拿此妖。
“站住!哪裡去!”
趁著眾人慌亂,童司晴卻是堅定地走向了熟悉的方向,她簡簡單單一揮袖,浩瀚的修為瞬間揮開了身後所有的侍從。
童司晴說:“我要,我要去找知華……”
“直呼我們尊上名諱!你找死!”
身後有人這樣罵她,但是她視若罔聞。
不是找死,魔界尊主師知華本來就是她的愛侶,她是可以這樣叫的。
鬱淫宮被闖入者搞得翻天覆地的時候。
蜃境之內的這位“師知華”正在懲罰背叛自己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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