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讓她見到別的人。
這位國師自從撿到她,就十分嚴格地管著她,她的形影動作都要經過對方的糾正。
童司晴想,這個人很古怪,有的時候會很溫柔地看著自己,有的時候卻會很嚴苛地訓斥自己,她願意在閑來無事的時候一整天都陪著自己曬太陽,卻會在沒空的時候把自己關起來,許久許久地不讓自己接觸外界。
“按照你的意思,所以你方才拖延時間也是故意的嗎?”國師看著她的瞳眸,眉眼染上不悅,“回答我,是嗎。”
這一次,童司晴已經連續被關了小半月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外面的太陽。
不過,她不是真的想要拖延時間所以才故意在街上遊行這麽久的。
“我真的是在等你下朝。”童司晴說,“不騙你。”
童司晴說不騙人,就是真的不騙。
但是國師聽了這三個字卻像是戳中了逆鱗一般,當下翻臉:“不,你騙我。”
童司晴再傻也覺出了對方的不對勁,她天真地詢問:“國師大人,你以前是不是被誰欺騙過?”
這一句,終於壓垮了國師岌岌可危的心防。
她就像個沉迷戲台的戲子,演得正起勁,突然被一個驚堂木拍醒,醒來的時候,全是物是人非的落寞景象。
是的。
她確實被人騙過,那個人,和童司晴一般天真純良,她一直都以為對方從來不曾騙她,但她錯了,那個人一直在利用自己,自己一步步栽培教養對方,對方最後給了她一記背刺,足以威脅性命那種。
往事宛如黃粱一夢,她沉溺於過去不敢醒來。
她還是那麽喜歡隨地亂撿人,撿到童司晴後,她不敢全然相信對方了,於是死死控制著對方,在對方身上短暫地獲得了那些不敢擁有的幻夢。
可是,現在的童司晴也開始忤逆她了。
國師大人感到很受傷很挫敗。
她討厭挫敗,於是她開始對童司晴疾言厲色,試圖找回那種控制欲:“未經允許,不許問這些事情。”
今日的童司晴格外叛逆,她揮開對方的手,像是生悶氣一般回到了輦轎之上。
“你……”
國師都要氣炸了。
對方離開她的時候,她身陷大雨之中,周圍是百姓的歡呼聲,她心裡亂糟糟的,當下恨恨地瞧了一眼童司晴,也回到了自己馬車。
國師放下馬車簾子:“帶祭司回宮。”
馬車在前,祭司的輦轎跟著國師回到了宮裡。
一邊的師知華親眼看著她倆離開,也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回到宮裡,她遇到了一些擋路的人,解決那些人的同時,她也差不多知道了國師的住處,打算處理完麻煩事兒就去找自己的兔子。
就這一會兒的耽擱,那邊的國師已經帶著童司晴回到了寢殿。
童司晴離了師知華很遠,好不容易生出的個人意志也散了。
她又成了那個沒有靈魂和主見的傀儡。
這次,就算國師想和她吵,也吵不起來了。
關起門後,國師拉著她衣袖,把她甩到地上:“你方才不是很會頂嘴嗎?怎麽現在不和我吵了?”
童司晴莫名其妙,用單純無辜地瞳眸瞧著她。
國師:“不許用那種眼神看我,都是騙人的,你一直在裝,是嗎?和她一樣,一直博取我的同情,然後趁我不備,將我推入深淵……”
童司晴沒有主見,她不會怎麽接話。
“出宮以後,你便成了那副伶牙俐齒的模樣,所以你一直都在騙我。”國師今日看來是氣極了,那些往事開始折磨她的腦海,讓她瘋魔和偏執,她頭一次推了童司晴,把對方抓到了榻邊,“我教你識字,教你禮儀榮辱,教你知書達理,不求你哪日回報我,你呢,你只會恨我傷我。”
童司晴搖搖頭:“我沒有。”
國師站在童司晴面前,一看就情緒不是很正常,童司晴仰頭靜靜地看著對方,見她雙目微紅,一身正紅的宮裝著了水,顯出了一抹猩紅色彩,像是索命的豔鬼那般站在榻邊,很是嚇人。
國師偏執地對童司晴道:“你今日頂嘴一句,我便罰你一記手心。”
對方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戒尺,嚴厲地叫童司晴翻出雙手手心,然後蓄勢待發地把戒尺架到了童司晴手中。
童司晴知道,這是要打自己的意思了。
她默然低頭,不說話了。
可是,這個國師根本不講道理。
她打人,其實是沒有理由的。
童司晴都知道,所以她選擇閉口不言。
而就在戒尺即將落下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稟報。
有屬下低聲道:“國師大人,陛下請您去一趟。”
屋內的氣氛突然斷了,國師不悅地收起戒尺,側轉臉龐問道:“有急事嗎?今日大雨……”
屬下:“是急事,請您速速前去。”
國師:“我知道了,備好馬車。”
童司晴松了一口氣,安撫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等我回來。”國師俯身威脅她,“不許亂跑,不許去外面,知道嗎?”
童司晴點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國師眼眸一沉:“又要頂嘴?”
“不是。”童司晴指了指她的發飾,“絨花濕了。”
這是當朝的宮裝,只有國師才有這樣的裝束,金色的雀羽綴著鮮紅的寶石,雀翎之後是暗紅色的絨花鑲邊,絨花後則是纖長搖曳的步搖,這扮相在女官中也是上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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