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以後,扶欒差點累死過去。
魔尊她們來真的一樣,幾次堪堪抓住自己,放水得非常不明顯,而自己還得拚盡全力才能不被抓到。
由於速度過快,扶欒連周圍的景物都看不真切了,眼前一陣陣發昏,差點從半空中摔下去。
而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弟子們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地呼喊。
“仙師小心——”
小心?小心什麽?
扶欒有些暈,身法不穩之時,她感覺到身後的攻擊已接近。
但已經避無可避,她聽天由命地閉上眼睛,突然從半空摔了下去……
摔下去之前,她突然聽到身後的弟子們議論說:“不對啊,這不是我們師尊,這個是鏡子變的,你們這麽大驚小怪幹什麽?”
扶欒:“……”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來臨,她墜落下去的瞬間,臨近地面的地方突然開了一道虛無門,直接讓她穿越其中,去了另一個地方。
魔尊等人浮在半空,靜靜垂眸看著這一幕。
片刻之後,大家落地。
童司晴掌心翻轉,露出了手心的那個追蹤令。
這是她方才借著拍扶欒肩膀的空檔,留在對方身上的,只要對方被帶走,大家就一定能跟著這追蹤令找到她去往何處。
仙寧一眾弟子沒看明白,紛紛愣在原地。
“走吧。”師知華道,“你們仙師現在和午門鈴敘舊呢。”
弟子們:“哦哦好。”
魔尊紅衣當先,帶著她的人走了。
仙寧弟子各自對視一眼,也忙不迭地跟上了魔尊:“尊上等等我們!”
•
扶欒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一處很陌生的地方。
這裡金碧輝煌,入眼皆是明黃色,房間裡的各種擺設上都繪了五爪龍紋,就連繡榻上的錦被都有五龍暗紋。
扶欒扶著腦袋,不解地起身——
然後她看到自己枕邊放著一串玲瓏精巧的小鈴鐺。
扶欒:“……”
這,這……該不會就是那仙器午門鈴吧?
這是要做什麽,為何這般光明正大地放在自己身邊?
扶欒不敢去觸碰它,只能多遠一些,又好奇地仔細瞧去。
那鈴鐺共有五枚,每顆都很精巧,小半個拳頭那麽大,一同綴在中間的皮帶上,皮帶不知是用什麽珍奇異獸的皮製成的,看起來很硬很有型,帶子不長,可以圍在腳踝上,若是艱難一些,也可以綁在人的脖子上。
但看長度,扶欒覺得,這更像一個狗項圈。
適合捆著那種威風凜凜的惡犬,讓對方來看家護院。
扶欒:“……”
有些好笑,怎麽辦。
不行,這是仙器,為表尊重,不能發笑。
左右扶欒自己也不好去觸碰,她便起身去查看了一圈房間,這裡不是興臨的皇宮,應該是那澤安太子的東宮寢殿。
這太子……也就是她那傻徒弟,以前在凡世間的時候也挺會享受的,房間內全擺著珍寶和貴物,幾乎把整個澤安的寶貝都搜刮來了。
扶欒不由得歎息。
自己那弟子,在仙寧的時候就格外人傻錢多,作為師兄,他好像都不怎麽稀罕錢財,只要自己有一點兒,就都敗家地發給小輩弟子去花了。
反而他自己身上總不留多少,去下山遊歷時,只剩個住店吃飯的銀兩,其他都很慷慨地給了路邊的乞丐。
見他散財如此豪氣,扶欒一直都以為他向來都把錢財看做身外之物,所以不稀罕。
要不是知道了內情,扶欒也想象不到,這麽一個品行高尚的仙寧弟子,居然在凡世時犯下了那麽多的罪孽呢?
扶欒又來到一個房間,看到了一個個收集起來的卷軸,這裡的卷軸很多,足以塞/滿整個房間。
她隨手打開一幅,都是不知道誰獻上來的美人圖卷。
圖上還標著女子姓甚名誰,就像給太子選妃一樣,供他挑選。
扶欒一下子嚴肅起來,那種教導無方的感覺再次縈繞在了她心頭。
她又想起,以前帶著岑樂天雲遊四方的時候,因為這弟子俊美英朗,氣宇軒昂,所以每到一處,就被那裡的姑娘們芳心暗許。
甚至有好幾次,有人提出要以身相許,或者那些豪強富賈就要留他下來做婿。
當然,岑樂天無一例外都拒絕了。
門下弟子都很酸,甚至開玩笑問師兄為什麽不接受。
他們的師兄一臉正直,目不斜視地回答大家:“首先,我們是無情道門,不可以動凡心,其次,就算不是修的無情道,我們也不該做出此等行為。我們的初衷是拯救天下萬民,而不是靠著所學本事,去勾搭好人家的姑娘。”
師兄的一番話,說的所有弟子都如聽聖音,心思境界都變得宏達了!
扶欒當時也十分滿意地點頭,叫大家都向岑師兄看齊。
現在……
扶欒看著一整個房間的美人圖,有些說不出話來。
凡世的澤安太子貪財好色,仙寧的岑樂天恪守本分。
凡世的澤安太子收集了一屋子的美人圖,屋子裡全是珍奇寶物,仙寧的岑樂天看到女子都要繞著走,有點兒錢要麽都捐了,要麽都散了……
這叫她這個做師父的怎麽辦?
扶欒來赤霄界一趟,當真是“收獲頗多”,從一開始遇到一片癡心幻影鏡,她就猝不及防地被那份矢志不渝的愛意裹挾,本以為封印了鏡子,自己就能安寧一段時日了,結果一轉頭,自己引以為豪的弟子就露出了馬腳。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