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司晴的柳葉眉平緩而纖長,眉尾溫婉地垂著,眉頭卻是微蹙在一起的,她哭得時候卷翹的鴉睫不免掛了淚珠,而她還偏要抬眼看著自己。
像什麽呢……
像個非得仰著臉才能直視主人的小貓小狗。
師知華無奈地想,對方也沒有比自己矮到哪裡,為什麽瞧著自己的時候,會有這麽楚楚可憐的仰視感?
或許是因為她還低著頭,又非要抬眼看人吧。
師知華移開視線:“別哭,心煩。”
童司晴嚇得不敢哭了,憋得直抽噎,抽噎幅度不大,像是在小小的打嗝一樣,耳後的流蘇發飾一直在輕輕晃,在陽光下發出粼粼的光。
童司晴一邊克制著哭聲一邊問她:“那可以放我走嗎,我還要回去找我的知華。”
魔尊凌厲回首,欲言又止。
知華?
誰讓你這麽叫本座了?
但緊接著,師知華又意識到這個“知華”並不是叫自己,隨即便又沉下臉,不高興了。
師知華非常強盜地說:“來了鬱淫宮就是本座的所有物,除非死了丟出去,否則你的去留都得經過我的同意。”
誰讓她是魔尊,而魔尊一向都蠻不講理呢。
童司晴眼淚流完了,但眼眶依舊濕濕的,本就極大極黑的瞳眸看起來十分瑩潤有光:“那尊上同意我離開嗎?”
師知華沉默下來。
她也不知道,不是舍不得對方走,也不是真的對童司晴有什麽想法,而是她也想不通這是什麽情況。
雖然面前這人給自己的理由很扯淡很荒謬,但是對方言語太真摯了,不像是故意來騙自己的。
畢竟自己可是魔界尊主。
問這世間,誰敢騙魔尊啊。
可笑,可笑。
可是……若不是故意欺騙,莫非自己在以後真的會同這樣一人結為愛侶?
師知華略微嫌棄地瞧了她一眼:“你也真敢說,本座怎麽可能喜歡你呢,這麽愚蠢這麽愛哭這麽怯懦。”
“好,那就不喜歡,你不是我的知華,我們並未結緣,你放我走吧。”童司晴哭累了,心情逐漸平複下來,說話都清麗了不少,“尊上留我在這裡也沒什麽用。”
師知華冷哼一聲:“你也知道自己沒用。”
童司晴回憶道:“我留在鬱淫宮的日子,只是給知華暖床而已,要是你不是她,我對這裡也沒什麽留戀了。”
師知華:“……”
雖然知道她說的不是自己,但怎麽聽起來這麽怪呢。
“原來是欒/寵啊。”
師知華突然有一點點理解了。
或許呢,或許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發奇想,弄了一整個后宮的男男女女,然後其中混進來了這麽一個傻白甜,給自己暖了幾天床,解了幾次悶,就被丟開也不是沒有可能。
師知華糾正對方:“以後別說你是本座的愛侶,愛侶是要雙方都承認的,你這種只能是欒/寵。”
童司晴一聽不樂意了。
她賭氣似的一把擼.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手腕上的情人結給她看:“看,這是我和知華的情人結,我們倆手上都有的。”
師知華露出了無法理解的痛苦表情。
這什麽破玩意兒?怎麽可能入了自己的眼?
這小東西真是滿口謊言,不可理喻。
“我不是她的欒/寵,我將來是要明媒正娶於她的。”童司晴來了蜃境這麽久,終於露出了一個難得的笑容,她幻想著以後,忍不住期待道,“到時候全天下的人都會為我們的婚約祝福,喜帖萬萬份,天下人都有。”
師知華:“……”
做夢的吧。
身為魔尊,再怎麽說也是自己去娶別人吧?怎麽可能成為被娶親的那一方?
她以為她是仙寧的天尊?還是仙寧的仙聖?有這麽大排面?
還萬萬份喜帖?
真是白日做夢。
師知華一臉鄙夷地望著她:“想什麽呢。”
童司晴思維被打斷,一下子回過神來,她把對方那鄙夷的目光誤以為是不理解,便主動解釋道:“不是你,沒有說你。”
師知華氣得一甩袖:“本座當然知道,本座還不稀罕你呢。”
童司晴松了口氣:“那就好。”
師知華:“……”
好,有你這句話,本座偏就不放你走了!
你不是忙著去找人嗎。
就永遠留在鬱淫宮吧,叫你永遠也出不去。
本座不開心,你也好受不得。
童司晴並不知道魔尊的內心想法,還在傻乎乎地等著魔尊放自己離開,就在此時,蜃境之內的青臨突然來了。
青臨還是和外面一樣,沒什麽太大的變化。
她今日穿著的是寬閑的青色衣裳,雖然沒有穿勁裝,但是對方走路依舊是風風火火的,似乎後面有一團火在追她。
青臨幾步就走了過來,二話不說給魔尊行禮,行禮之後,稟告之前,她瞧了一眼童司晴。
這是要叫她離開的意思。
曾經,童司晴並不能讀懂這些眼神中的暗示,但是她現在經歷了這麽多事兒,每天瞧著青臨和素容她倆,早就知曉了這些細節。
她點頭,順便準備離開:“知華再見,很高興能在蜃境內能見到你的另外一面。”
師知華本來正準備聽青臨說話呢,結果被童司晴這一打斷,立刻躥起了一股無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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