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大開,裡面的人未出來,聲音卻傳了出來。
只聽他說:“將軍外面雨大,還請起身進來說話。”
顧惜安巍然不動,一個黃門打著把傘撐在顧惜安頭頂,顧惜安便這般說話:“臣父仙逝,而今家中眾人為其守靈,家父遺願讓臣鎮守邊關,還請殿下恩準!”
裡面的人始終沒有出來,只聽他開口道:“何時啟程?”
“越快越好。”
殿內陳設依舊,只不過尤泠搬到了西殿,慕容旭見不到她。
“為什麽放她走?”
慕容旭不解,身旁的燕飛摘下面罩,露出小麥膚色,恭敬道:“殿下若是留下她倒是個禍害,不如叫她去禍害外面的人。”
“顧將軍斬下了爾木耶的頭顱該賞,但其父身死守孝三年,再大的封賞也該往後推一推。”燕飛如此說道。
“若是她出了京都率兵立於京城之外,該當如何?”慕容旭問道。
大門悄然關上,外面狂風暴雨沒有停止。
“她不敢,”燕飛站在慕容旭的身後,“如今她手中只有一半的虎符,她調動不了祁澤軍,年前向西紇借兵,她與西紇的情分便盡了,更是莫說率軍兵臨城下。”
這般想也確實沒錯,可他們大概是忘了祁澤軍一半的兵力便能迎戰敵軍萬人,更是莫說祁澤軍整個虎符皆在她手。
慕容三姐弟再怎麽說也是皇親國戚,是先皇血脈,被囚禁的地方自然不會太差。
慕容旭是想動他們,但還得考慮天下文人是否會因此對他口誅筆伐。
他們被關在清幽府,這個地方曾是大周開國皇帝慕容桓思念亡妻之所,多年以來宮人未曾懈怠,是以此時雖是幽靜,卻不失一個好住所。
慕容奕端坐在上座,慕容吟二兄弟和蘇言懷站在兩側,一個奴仆佝僂著身子,端盤上陳放著飯菜。
飯菜香味撲鼻,引得端菜的太監不由的咽了口水,慕容奕卻提不起興趣。
見狀,慕容奕道:“本公主不餓,把這些糠米野菜賞給下人吧。”
那太監正欲往後退,只聽門外傳來一個男聲:“公主若是不願吃這些,那麽這些伺候您的太監宮女將會被處死。”
見燕飛走了進來,慕容奕冷哼一聲:“那你讓慕容旭把我們全殺了,誅殺皇親國戚,斷了先皇血脈,天下文人墨客口誅筆伐,這個名義上的儲君能擋得住嗎?”
“我慕容奕雖為女子,但決計不是牆頭草般的人!”慕容奕拍案而起,怒喝道:“你告訴慕容旭,他便是殺了我們,得了玉璽坐上皇位,天下百姓悠悠眾口他堵不住,文人口誅筆伐他管得了嗎?!”
慕容吟上前道:“他這個皇位怎麽來的,大家心知肚明,聯手外邦,獻三座城池換來的皇位,他守得住嗎?”
燕飛輕笑:“二位殿下不必激怒在下,臣不過一個傳話的,儲君說若三位願意歸順於他,在登基大典上願以親王禮以待公主!”
不待二人再說什麽,燕飛便轉身走了。
慕容旭這麽費盡心機的拉攏慕容奕,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慕容奕手握皇城兵力,手中雖未掌虎符,但京城中一兵一卒皆聽她調遣。
這樣的人,對於任何一個人都是一個幫助,一個威脅。
良久,慕容奕開口:“殷相走了,顧將軍怕是也要走了,此番怕是真的孤立無援了……”
望向窗外,月缺了半角,屋內燭火燃燃升起,一個人影悄然走近推開了房門,蘇言懷和慕容吟警鈴大作,跨步走上前去。
只見那人身著白衣縞素,正是顧惜安。
堂內三人先是擰眉,卻始終沒說些什麽。反倒是顧惜安,只見她徑直走上前去跪下,向著慕容淵行了一個大禮:“臣顧惜安任兵馬大將軍,領兵出征現得勝歸朝。見過陛下!”
三人皆是愣在了原地,她這聲陛下便已然表達了現如今的立場。
慕容淵兩三步迎上前去,問:“將軍這是做什麽?”
他想將顧惜安扶起來,抬了幾下她的肘,卻都巍然不動。只聽她道:“臣今日便趕往邊塞,聚顧家祁澤軍,程家朱雀軍於四明山腳下,不日與明昭匯合,一路北上,解救陛下。”
慕容淵舒緩了眉頭,身後的慕容吟放下了心中提著的巨石。
只聽慕容淵問道:“此役過後,將軍想要什麽樣的封賞?”
顧惜安抬眸,那明亮的眼睫對準了未來帝王的眼睛,斬釘截鐵:“臣不要其他,余生只要明昭一人足矣!”
此言一出,站在一側的蘇言懷神色一凜,卻閉口不言。站在慕容淵身後的長公主慕容奕卻垂下眼眸,有意無意地盯著顧惜安。
不消多時,又聽顧惜安許諾道:“臣必當收復城池,緝拿叛黨,以定軍心!”言罷,便轉身離去。
夜色中,暖色的燭火照射出階前的青綠,青綠後是顧惜安那身穿縞素,扛著千斤重擔的身影,那是一個女子,卻不只是女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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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管你從前怎麽做的
雨夜,蘇羌月帶著輕騎向都城奔襲而去,山路崎嶇,陰雨連綿,雷聲驟然炸響,身後的下屬頓時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由的將韁繩攥緊,心中退縮之念大發。
此時蘇羌月出聲提醒身後人:“此處往前便是西紇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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