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面的畫乃是京都城有名的畫手周瑞所作,這花燈便是今日頭一彩!”
又聽那人道:“階下孩童仰面時,清明點妝最適宜。遊絲一斷魂無力,莫怕東風怨別離。”
這下台下的人真真是被難住了,只有顧惜安上前一步,說:“是風箏。”
老板喜笑顏開,取下那曇花燈籠,邊道:“恭喜這位女郎!”
顧惜安結果頷首接過這盞燈籠,牽著蘇羌月的手,將花燈放到蘇羌月手中。
爆竹聲響,火光四溢。
蘇羌月望著天空,失神的站在原地,只聽顧惜安道:“想家了?”
“我……沒有家了。”
不等顧惜安再說什麽,只聽蘇羌月拉著她的手跑向河邊,道:“我們去放孔明燈吧!”
“你寫什麽?”
“那你有什麽願望?”
二人問著。
黑墨落筆,顧惜安字跡工整卻又豪放,蘇羌月寫的是篆隸。
點火燃燈,孔明燈載著她們的願望飄向銀河。二人雙手合十,閉眼頷首,默默許下自己的願望。
“冬去春來,朝暮爾爾。願天上人間,長平安樂,願卿來年順頌時宜。”
“我所求不多,隻願君心似我心,隻願平安順遂。”
孔明燈如星光璀璨,懸掛天邊,載著萬家燈火的祈願飛向天邊。
漫天星火猶如白晝,它們愈飄愈遠,飛入星河……
顧惜安側首,一把三寸利刃便砍了下來,她下意識地將蘇羌月推開,獨自一人跑到鬧市區。
那群人身著黑衣,手提長劍。見顧惜安逃往鬧市,便也提劍跟了過去。
顧惜安七拐八繞,終於是將他們引到暗巷,她轉身抽刀,那幾人迎面而來,顧惜安旋身砍去,刀刀劍劍打成一片,長刀沒入黑衣人身體,抽出刀刃,借著力氣衝向另一人,不需幾招那人便敗下陣來。
她被逼至巷尾,她想往後逃,卻見那條街上全是手拿長劍的黑衣人。
顧惜安的長劍指著為首的人,只見那人揚了揚手,身後的黑衣人蜂擁而來,她睜大著眼睛,顧不得其他隻得與面前這些黑衣人爭鬥。
長刀長劍碰觸的聲音凌厲,顧惜安一個回身刀起,取人性命不過瞬間。
刀劍相互使著力氣,她怒道:“你們是何人,膽敢擾其安定!”
帶著鬥笠的那人似乎輕笑,回道:“誰告訴你我們是來擾亂這一方安定的,我等奉命取你的性命!”
那一瞬間,顧惜安明白了。
這些人是周國的國主慕容玄的星儀衛,過了這麽多年,這老皇帝還是要殺她嗎?
長刀緊握在顧惜安手上,前有猛虎,後有豺狼,退不得前不了。
這是天要殺她嗎?
顧惜安旋起刀身,踮起腳尖飛躍至頭頂的梁上,借著木樁的力跳到屋頂。不料,那些人竟是窮追不舍之輩,一人使得一手好劍,抬手便將劍扔出,卻被顧惜安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一時間,遠處的火光與這邊的血成了對比,一明一暗,一方火光漫天,一方血漫滿地。
一柄長劍向顧惜安面門撲來,她想向後躲,但後方卻也有星儀,她咽了口唾沫,閉著眼抬刀擋過,卻翻下房梁,倒在地上。
那人用劍指著她,正要砍下時,顧惜安翻身站起,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挽了個花,她力氣比不過面前這些人,但論巧勁卻比他們更勝一籌。
刀劍沒過身體,擦過脖頸,青色的衣裙染上血,早已不複剛來的樣子。
顧惜安被那為首的人爆發力而擊退,她單膝跪地,一隻手拄著長刀,口中嘔出鮮血,臉上的血跡流至下巴。
她抬頭看向那人,眼中的殺氣和凌厲透過長劍,死死地盯著那為首的人。
顧惜安大口地喘氣,她真的很累了。
“我知道你們要什麽東西,”她捂著側腹的傷口,“你們如今若真殺了我,那這世上便就真的無人隻曉了!”
那人砍向顧惜安的劍頓了頓,他將劍鋒抵在她的下顎,只見她強裝鎮定:“看來聖上是鐵了心要殺了我,連燕飛長老都請來了……”
燕飛哼道:“少說廢話!”
下顎的劍鋒又近了一寸,顧惜安松開雙唇:“邊塞澤州城萬鬼道,那裡有一味藥,若入了帝生丸,可延綿益壽,亦可取人性命。”
燕飛擰眉:“我如何信你?”
“長老大可去澤州城看一眼,今日所言若有虛假,您大可以再來將我抓去。”
言罷,只見燕飛抽回長劍,收回鞘中,轉身道:“我們走。”
“小顧將軍,你來日若回了大周,路上可要萬分小心,聖上早已下了命令,所有星儀衛若能誅殺你,賞黃金萬兩。今日我放你走,已然是違背聖喻……京城裡頭明槍暗箭,望卿珍重。”燕飛側首道。
他們走後,顧惜安才坐下,靠著牆壁休息了片刻,撐著長刀起身。
走到湖邊,便看見自己的倒影,滿身血衣裙上早已濕透,臉上的血汙早已凝結。
一陣風起,湖上掠起漣漪,顧惜安的衣擺和發帶隨風而動,她抬起手,深深地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顧惜安蹲下身,清洗了臉頰,匆匆忙忙跑回客寨換了一身新衣。
一襲碧衣破窗而出,踏月而去。
她宛若人間月,她站在屋簷上疾馳而去,在月光的倒影下,宛若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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