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說。”蘇羌月有些不耐煩。
江景川支支吾吾了半天,卻吐不出半句話,只聽她說:“你幫我個忙,將這個送到會川顧惜安手中。”
第一次見到蘇羌月的時候,她還是個少女,如今她是和親公主了,卻少了稚嫩。
那書信上寫著的只有幾個大字——吾愛惜安收。
江景川沉聲應了下來,剛走至門口,蘇羌月又問:“你今日護住的那個孩子,你打算如何?我天雀不養閑人。”
江景川回頭:“回稟公主,他是我救下的人,父母被齊俊殺害,我想養他。”
蘇羌月嗤笑:“你當是養寵物,給口飯就行?”
他沉默了,蘇羌月說:“許允明死了,你代替他的位置吧,這孩子到時候送到顧家軍養著。”
江景川問:“您為什麽不讓他進天雀?”
“天雀不養小孩兒,更何況他並非窮途末路之徒,我沒有資格為他做決定。”蘇羌月背對著他。
良久,身後又走進一個人。
回頭看,是宋霖。
宋霖攤開手,說:“你要我為你送東西?”
蘇羌月應聲道:“那日所聽之言盡在其中,我兄不知其中凶險,宋兄一路小心。”
宋霖明了。
宋霖走到門口,蘇羌月跟到門口,問道:“宋兄有心上人嗎?”
“現在沒有。”宋霖轉身。
他不解,蘇羌月為什麽要問他這個問題。
“我有,我阿兄也有。所以……”蘇羌月款步走上前,“所以,你有想要尋到的故人,我也要守護我的人,此事過後,我欠你一個人情。是以,我答應你一件事。”
望著遠走的宋霖,蘇羌月此刻心中無比想見到顧惜安,她真的很想她,很想她……
蘇羌月招來拿著她令牌的官員,令他立刻出發,自己跟隨,隨從一半和時湘留在此處,另一半跟著自己。
她再次拿回了令牌,那官員名為杜遠康,是個從七品蜀丞經歷。
二人翻身上馬,顛簸而去。
狼煙四起,灰黑的煙霧籠罩了山脈外。
屍橫遍野的戰場,血流成河。一個人緩緩站起了身,使出全身的力氣抬頭看向此處景象。
粉紅衣裙的女孩跑到這裡喊著:“阿爹,阿兄……”
她的臉上被淚水浸濕,她尋找著自己的親人。
他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袁澤,沒人了,都死光了。”
說完,崔元便倒了下去。
袁澤再也堅持不住,也跟著到了下去。
程懷玉知道這個消息後,痛心疾首,恰逢此時顧惜安帶著西紇的精兵良將趕到了會川。
顧惜安身披戎裝,眉間英氣逼人,腰上掛著長刀,問:“這個辦法是誰想的?”
“是末將。”謝昭站了出來。
顧惜安擰眉,哼聲道:“你可知我中原善於陸上作戰,而非馬上作戰,隱匿於山林之間才是上策?!”
他猛地跪了下去,不敢抬頭,隻道:“末將知錯,還望將軍責罰!”
見謝昭知錯,態度誠懇,顧惜安也不好重罰,轉頭對程懷玉說道:“如今我軍有百萬良將,只需將那蠻夷人引到山林。”
她指了指山脈中的一條小道:“從此處包抄敵軍,在外便說我軍只有三萬人,讓他們輕敵,再派一部分兵力隱匿於山林,讓他們全軍覆沒。”
“程將軍,你以為如何?”顧惜安放下長杆。
“那我現在就下令,”程懷玉接過長杆,“顧將軍路途遙遠,今日還是好好休息吧。”
顧惜安揮手示意不必,走出帳外,問程懷玉:“探查蠻夷的人回來了嗎?”
程懷玉搖頭:“一開始在雁蒼山往東二十裡見到過他們的糧倉,再後來探查連著許多人派去,竟一無所獲,過些日子我打算派了崔元去。”
“崔元?”顧惜安疑惑。
“他是清河崔氏的子侄,恆陽長公主的母家,此次也是崔老爺子委托我好生歷練這小子。但你也知道,戰場凶險,今日受了重傷,這樣一來……”
“此戰最多打半年。”
程懷玉擰眉:“你確定?”
“我在西域人那裡的惡名你不是不知道,他們叫我閻羅女,我這刀他們喚做索命刃,哈~”她苦笑,又道:“你留在這裡吧,懷玉。”
程懷玉不解,問:“為什麽?京中艱險困難,獨你一人……”
顧惜安揮手,打斷道:“連同你父母姊妹也搬到北境,這裡艱苦,但總比京中好上不少,接下來英王不會善罷甘休。”
“他要謀反?!”程懷玉驚道。
她們走在馬場。
“你們一家乃異性王,留於京都後患無窮,便是英王會留你們,那當今聖上呢?”
“袁少保在內閣就算說得上話,也無法左右聖上的心意,我這是在保你!”顧惜安沉聲告誡道。
程懷玉思索片刻,應聲道:“好。那你呢,你要與那明昭同歸於盡?”
顧惜安停下步子,語氣有些溫和:“不是同歸於盡,是同生共死。”
她轉身對程懷玉說道:“你我自小一起長大,我不瞞你。她是我此生唯一想要保護的人,所以我要將她帶走,成全她的心意。”
她意識到了什麽,竟結巴了起來:“你……你和明昭!”
良久,程懷玉又道:“我曾想過很多次你們之間的關系,有好友知己,有救命恩人,有前輩托孤,卻是忘了有這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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