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羅米卡拉介紹說道:“這個是我弟弟的獨子,從前父母早逝,就在我膝下教養。念著他父母,便由著他的性子來,卻給養得散漫慣了。而今聽聞中原地大物博,大周更是以仁孝忠義為治國之道,是以將他交給陛下。”
慕容淵見狀,有些高興,看向米可乎,對蓋羅米卡拉道:“可汗謬讚。依我看令侄行止有度,乖巧得很,只是稍作教導定能做成大事。可汗隨意請一個中原老師,也必有所成。”
瑪爾娜起身,走到慕容淵面前,說道:“陛下,我西紇乃西域大國,這些年也有不少中原商人去往西域,我們也沒少與他們交易,可是兩方交談,總要帶個當地會西紇話,也會中原話的人,這也造成了諸多不便。是以,我認為,若王庭中人帶頭在京城學習中原話,那麽兩方百姓便能相互學習,假以時日,兩國貿易便可更上一層樓了。”
說罷,便走了出去。
瑪爾娜的話雖未說盡,但慕容淵卻也懂,這是西紇願意向大周俯首稱臣,而米可乎則是那個質子。
若西紇當真想大周稱臣,那麽其他西域小國自是不在話下。便如瑪爾娜所說,西紇乃西域大國,是為首者,西紇成為向大周俯首稱臣第一者,那麽其他小國,亦是會跟層西紇。
她們將米可乎留在了大周,聖女與可汗逛了京城的街市,她們看到了大周百姓臉上無不掛著笑,一副安居樂業之象。
她們穿梭其間,融進這炊煙寥寥。
瑪爾娜沒開口,蓋米羅卡拉卻說:“宣昭王是顧惜安。”
“早該知曉的,”瑪爾娜側首,“明昭除了她,不會將自己許給別人。”
可汗感歎道:“起初我並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執著的要將米可乎送到大周來,可如今,幸虧你的執著,將他送到京城,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與其讓大周來奪走我們的土地,不如學得乖一些,成為他們手中最聰明的劍刃。”瑪爾娜又道:“不是嗎?”
是了,若今日未將米可乎送到京城,沒有向大周表明衷心,那麽來日大兵壓境,屍骨無存的便是西紇了。
“更何況,他還答應將菲娜還給草原,是個不錯的君王,惜安很會選擇。”瑪爾娜又道。
可汗看著眼前的燈火萬千:“她的眼光一向很準,當年選了大周,而今選了天下。”
傍晚,一道聖旨從慕容淵手中發下,一路通過了玄武門,直至尤府——尤氏一門,貪贓枉法,有謀逆之罪。先帝在時,曾謀害皇嗣,戕害孝仁皇后,其心可誅。
轉眼三日過去了,今日正逢吉日,天徽二年正月,大雪漫天飛舞,雪夾雜著風,叫人移不開步伐。
時湘與時樾身著紅衣,拉著蘇玉折從公主府去到了宣昭王府。而蘇羌月穿戴完畢後,站在門前,聽著顧惜安的聲音。
隨即,便將手搭在時湘的手上,道:“走吧。”
“可雪還下著呢。”
話音未落,方才飄飄揚揚的大雪,驟然停止。那些頑皮的小孩兒跑出家門,拿著紅色的燈籠在街上瘋跑。
蘇羌月走到大堂,看到堂上坐著的正是蘇言懷,眼眸微睜說道:“兄長。”
見到妹妹一身喜衣,手執團扇,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說道:“阿月。”
“當日,你從燕京出發時,我二人送了你江南道糧倉,今日哥哥再送你一件禮物。”
丫鬟手上端著一個發著光的事物,宋時清開口道:“這是我與你兄長從昆侖山取來的,乃琉璃琥珀瓶。是個十足的寶物,至於如何使用,將來你自會知曉。”
“阿月,你今後到了宣昭王府裡,若是她敢欺你,我與宋時清絕不會放了她!”蘇言懷心中淒苦,蘇羌月竟都長這麽大了。
“不會的,”蘇羌月抬頭,“她若欺我,阿月便殺了她。”
宋時清笑道:“好了。大婚之日,莫要說打打殺殺的話了。”
屋外雪壓枝頭,紅梅微張,含羞帶怯的看著蘇羌月送嫁的隊伍。遠遠看去,宣昭王府喜氣洋洋,早已聚了許多人。
蘇羌月掀簾,側首看著旁邊,是尤府。這曾經紅極一時的府邸,如今不過是殘垣斷壁,光耀不複從前了。
“公主。”時湘出言提醒她前方便是王府。
蘇羌月如今才意識到,尤氏已經被鏟除,她的仇敵在這個世界上已經徹底消失了。
蘇羌月默不作聲,才道:“走吧。”
顧惜安站在王府門口,按照習俗,她拿著弓箭,搭弓射箭,三支羽箭射中轎頂。
蘇羌月的花轎落了地,轎簾被掀起,顧惜安將手伸了過去,蘇羌月搭上她的手,走出了轎子。
蘇羌月團扇遮面,額間花鈿鮮紅,面頰粉嫩,二人牽著喜帶,正欲踏過馬鞍時,蘇羌月卻道:“等等。”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看著二人身形,疑問著:“為何都是女子啊?”
“傻貨,宣昭王本來就是女子。”
“可女子如何成婚啊?”那人又問。
“明昭公主嫁到我們國家來,本就是祈求一地安康,如今蘇蜀滅亡,陛下自然要那她當籌碼,牽製那些叛黨啦!”
此時,另一個人說道:“你們沒聽說啊,這明昭公主恨極了宣昭王,就是因為這樁婚事!”
那人回道:“也是,畢竟誰願意嫁給一個女子,余生只能守活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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