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的正中間擺了幾套沙發桌椅，二樓三樓的平台上也有很多座位。陽光穿透最上方的彩繪玻璃，投下五彩斑斕的光。

　　整個書店安靜極了，稀稀拉拉的顧客分散在書店的各個角落，每人手裡都抱著一本書，正在如饑似渴地閱讀著。

　　每隔幾步，牆上就有一盞暖黃色的小燈，如果常樂沒猜錯的話，這種燈的運作原理和路燈應該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這裡到處都散發著金錢的味道。

　　書店的櫃台就在門口，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正坐在後面打盹，人一站到她面前，都不用叫，她就自己醒了過來，用那雙渾濁的眼睛漫不經心地看過來。

　　馬科爾行禮，打破了這份安靜：“莎莉閣下，日安。”

　　莎莉這才認出來他是誰，那張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這不是大英雄馬科爾嗎？怎麽？你討伐惡魔回來了？”

　　常樂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起馬科爾來。

　　馬科爾的臉一下子就紅了，連忙擺手說道：“您就別打趣我了……”

　　小孩子面皮薄不經逗，莎莉見好就收，問道：“今天怎麽有空來書店？又幫你導師來買書嗎？”

　　馬科爾讓出身後的兩個文盲：“是這樣的，我的兩位朋友想買一些幼兒文字啟蒙的書，您這裡的書向來都是最全的，我就帶著她們過來了。”

　　莎莉掀起眼皮看了過去。

　　常樂早就跟著艾麗卡學會了這邊的女士禮，所以並不打怵，像模像樣地對她行了禮，微笑著說道：“莎莉女士，您好。”

　　賀小滿沒說話，不過跟著她做了同樣的動作。

　　莎莉溫和地笑了笑，對馬科爾勾勾手指。

　　馬科爾不解地湊過去：“怎麽了莎莉閣下？”

　　“這兩個女孩——”莎莉貼著他的耳朵說道，“哪個是你的小女朋友？”

　　這回馬科爾頭上都能冒煙了，他悄悄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後面的兩個人沒聽到才轉回來，小聲說道：“莎莉閣下！我們不是這樣的關系！”

　　莎莉遞給他一個看破不說破的眼神：“行行行，我知道了，那你喜歡哪個？我看矮個子的這個不錯，性格好像很活潑，不過她看起來挺精明，你可能管不住。嗯，高個子的這個也不錯，雖然比較悶，但應該很老實，誒？這姑娘身上似乎有一種奇怪的能量，是什麽新型的魔力嗎？”

　　馬科爾求饒道：“求您您快別說了，我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莎莉“嘖”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抬起右手在空中一抓，一本棕色封面的書從整齊的書架上飛出來，一路避讓顧客和建築物，穩穩地鑽進了她的手心。

　　她把書放在櫃台上，往前推了推：“喏。”

　　馬科爾打開看了幾眼，又把書合上了：“非常感謝您，這本正好能用到，不過還有基礎階段的嗎？”

　　莎莉又從書架裡抓了一本出來：“這本。”

　　這回馬科爾沒看，直接說道：“先就這兩本吧，請問多少錢？”

　　“租的話一本五個金幣，只能在這裡看；買的話二十金幣一本。”

　　馬科爾要掏錢，常樂連忙搶先一步：“我們先租兩本啟蒙版的就好，麻煩您了。”

　　賀小滿從錢袋子裡掏出十個金幣上交，莎莉登記完畢，遞給她們兩個小牌子，說道：“這裡早上八點營業，下午四點關門，來了之後上我這裡出示牌子取書，自己找地方坐。”

　　常樂又說了句謝謝。

　　莎莉問：“今天要看嗎？”

　　常樂笑道：“不了，明天我們再來叨擾您。”

　　走出書店後，馬科爾如釋重負，輕松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會不想讓別人知道書是給自己買的，是我想太多了。”

　　確實，她們這十八二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讀幼兒啟蒙讀物，就差當面告訴別人她們是文盲了。

　　但是那可是四十金啊！

　　她們從奧特蘭英離開，坐船去最近的地方，船票也才三十金，王都的兩本書居然就要四十了！

　　雖然她們已經有錢了，但貧窮就像附骨之疽，時刻在她的腦海裡散發著存在感，使她養成了摳門的好習慣。

　　她歎了口氣，對馬科爾說：“丟不丟人不重要，主要是我喜歡她店裡的環境。”

　　馬科爾笑了笑：“莎莉閣下人很好的，書店裡的每個座位上都有隔音魔法，在那裡學習不用特意維持安靜。”

　　書也拿到了，下午馬科爾還有事，就沒有繼續給他們當免費導遊。

　　走之前，常樂拜托他告知路易自己要去莎莉書店學習的事，然後目送他從傳送廣場離開。

　　其實她也想摸摸看，不過害怕會出現什麽警報之類的東西，所以忍住了沒上手。

　　等馬科爾的身影徹底消失，賀小滿才幽幽說道：“馬科爾說我們並非朋友。”

　　她倒不是告狀，而是好奇。因為之前馬科爾親口說過他們是朋友，現在卻又在長輩面前否認了，莫非他其實是一個兩面三刀的人？

　　常樂無語：“……人家說的是女朋友。”

　　賀小滿不吱聲，顯然是沒明白女朋友和朋友的區別。

　　常樂繼續解釋：“他的女朋友，是指要跟他睡一張床的女孩子。”

　　賀小滿懂了：“我們是女朋友。”

　　常樂：“這……只有男的才能有女朋友，不對也不是，女的也能有女朋友，不過我們雖然睡一張床，但是並不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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