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紅袍的老人趁亂挪到官兵最後,將他手裡的拐杖往地上一杵,沉聲道:“真理之杖就是證據!”
話音落下,賀小滿眼睜睜地看著一團黑霧從拐杖上的寶石裡竄了出來,速度奇快無比,徑直飛向常樂。
莫非是蠱蟲?
她曾見過自苗疆而來的蠱師,一些有毒的蠱蟲身上帶著毒氣,遠遠看著就像是一團黑霧。
她立刻伸手去擋,誰曾想竟撲了個空!那黑霧越過她,一下子鑽進了常樂的腦袋,幾乎下一秒,就有一片黑色的花紋從常樂脖子開始向上攀爬,很快就布滿了常樂的半張臉,透露著不祥的氣息。
“是惡魔的契約!天啊!真的是黑魔法師!”
“塞柯瑞特保佑!這太可怕了!教廷的人在幹什麽啊!快點抓住她!燒死她!”
“燒死她!燒死她!”
常樂從賀小滿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現在的樣子。她捂著臉,不可置信地搖著頭:“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我不是……我根本就不是黑魔法師……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猛地看向賀小滿:“小滿!你知道的,我不是黑魔法師,我沒有召喚惡魔……我才剛來……”
賀小滿沒說話,只是握了一下她的手權當安慰,然後轉頭,目光凌厲地看向男人:“接招!”
木劍承受不住如此磅礴的內力,劍身上已經出現了幾條裂紋,賀小滿快速抬手,用力向前一揮,使出了天虞劍法中氣勢最大的一招。
一道藍色的劍氣脫離木劍橫掃而去,掀起了碼頭路上的無數碎沙,行至男人面前時已然有了沙塵暴的氣勢。
而這把陪了她一段時間的臨時老婆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使命,一寸寸斷裂開來,碎成了一地木塊。
劍氣來勢洶洶,拿著盾牌的官兵立刻舉著盾衝到了最前,大吼了一聲“格擋”。一層白光從他身體裡脫離,居然在盾牌前投了一個巨大的盾形虛影,牢牢地把幾個人護在身後。
劍氣與盾牌虛影相撞,頓時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兩道氣勁開始焦灼,最開始還是一幅雖也奈何不了誰的模樣,但沒過十秒,那虛影便晃了兩下,隨後“哢嚓”一聲,如同玻璃似的碎成了一片光點。
劍氣氣勢不改,直接撞在盾上,附著的沙土瞬間爆炸開來,嗆得人們睜不開眼睛。
賀小滿毫不戀戰,抱起常樂就跑,借著圍觀群眾的頭頂使用輕功,眨眼間就跑出去了十幾丈的距離。
人群的騷亂聲成了她們最好的掩護,常樂摟著她的脖子,她臉上的花紋還沒消,看起來真的像是走火入魔的大魔頭。但她有點恐高,隻敢閉著眼睛把腦袋擠進她的頸窩,邊哭邊說道:“我大意了!這好像是個西幻世界!怎麽辦怎麽辦?!他們怎麽都不聽人解釋的!什麽破真理之杖啊,怎麽憑白無故冤枉好人?!”
……這根本就沒有能召喚什麽餓魔的大魔頭的樣子。
“先上山,避一下……”賀小滿突然停下來,口中的話也戛然而止。
“怎麽了?!”常樂疑惑地睜開眼睛,第一時間看到了對面同樣站在房頂的男人。
他的穿著打扮倒是和她之前在碼頭見到的男人很像,身後也背著一根彎彎曲曲的木棍,難道兩人是出自同一門派?
她把常樂往上顛了顛,決定從男人側面的房頂上繞行。
男人沒有挪動地方,而是把身後的木棍抽了出來。
用樹棍攻擊?
賀小滿眯起了眼睛,警惕地注視著他。
只見男人閉上雙眼,雙手舉起樹棍,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念什麽。
常樂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大叫:“他在讀條!”
什麽條??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男人“刷”的一下睜開眼睛,樹棍筆直地指向她:“麻痹!”隨著話音落下,一條如同小蛇的紫色閃電從樹棍上脫離,速度快到令人發指,根本就沒給和賀小滿任何反應的時間,瞬間打在了她的身上。
賀小滿雙腿一麻,直接從房頂上摔了下去。
兩人摔作一團,常樂被摔得不輕,她強忍著痛和到了嘴邊的呻吟,趕緊去看賀小滿的情況:“嘶……小滿!你怎麽樣啊?!”
賀小滿五官擠成一團,動都動不了,只能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好……麻……”
男人從房頂上跳下來,身旁還跟了幾個穿著盔甲的騎士,顯然是和教皇一夥的。
常樂惶然無措,只能坐在賀小滿身前張開雙臂擋住她,哭得楚楚動人:“我根本就不是黑魔法師,你們找錯人了!”
拿法杖的男人不說話,他旁邊的騎士拿繩子把她和賀小滿捆了個溜嚴。
“你們要找的是我……”看他們完全沒有心軟的意思,常樂轉變了策略,“既然你們懷疑我,那就隻抓走我去調查就行了,為什麽還要連累無辜的人?”
男人還是不說話,只是沉默地掏出了一張卷軸在她們頭上撕碎,繩子上浮現出一層幽幽的白光,恐怕不能輕易掙開。
常樂也不說話了,她靠著賀小滿,低聲詢問起她的狀況。
“無礙。”賀小滿緩了一會兒,終於從麻痹的狀態裡脫離出來,她嘗試著運轉內力,卻震驚地發現此時自己的筋脈內竟然空空如也——她的內力被封住了!
沒想到這招“讀條”的威力居然這麽大?那道閃電是什麽?這種詭異的麻痹感又屬於什麽路數?為何她在天虞山莊的時候從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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