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棠沒有扎頭髮，披散在兩側，猛一回頭，眼睛瞪著她。

　　但跟紀錄片裡一樣，眼睛瞪得非常用力，但是沒有焦距，只是看著人的方向，並沒有看人本身。那種眼神陰森、尖銳、冰冷、偏執，仿佛要將人活活撕成碎片。

　　“啊！”顏昭溪跌坐在地，全身的血液抽回心臟保護自己，手腳冰涼。

　　曲棠趕緊收回眼神，一秒的時間走出角色，小跑前去扶人。

　　“抱歉，嚇到你了。”

　　顏昭溪攥著膝蓋上的布料，抬頭看她，這人恢復了平時的樣子，眉毛的弧度微微彎曲，鼻梁窄窄的宛如玉雕，嘴唇淺淺的粉色卸下了薄唇與生俱來的清冷，就是這樣一張溫和的面孔，剛才讓她看到地獄。

　　“你，你剛剛……”

　　曲棠扶她站起來，解釋說：“我剛嘗試著進入了一下角色，你開門的時候，我沒收住，抱歉。”

　　顏昭溪拉住她，“不，不是，你不用道歉。我，我想說。”

　　“什麽？”

　　顏昭溪望進她的眼睛，目光真誠：“剛剛那種，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的辦法，你可以教我嗎？”

　　顏昭溪是有天賦的，而比這更可貴的是，她開始努力。這說明，她正開始喜歡這個行業，喜歡當演員的體驗感。

　　而真正原因是熱愛職業，還是愛屋及烏，恐怕只有顏昭溪自己清楚。

　　天賦，努力，當這些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時候，她只欠一個東西——機遇。

　　“演舞蹈家的演員因為片酬沒談攏，辭演了，你有興趣嗎？”

　　面對曲棠的疑問，顏昭溪又驚又喜：“意思是說，我可以跟你演情侶？”

　　曲棠：好演員就是該這樣，表演大於一切。

　　顏昭溪：假公濟私的感覺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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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家夥，公費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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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進組（一）

　　“顏昭溪，請停止你的癡漢行為。”

　　“顏昭溪，你瘋了嗎？”

　　執行長的眼珠瞪得宛如上岸瀕死的魚，整顆眼球突突地跳。

　　“這是個文藝片，文藝片你懂不懂？導演、演員、編劇都是抓小眾劇情的，口碑一般是不錯，但有錢嗎？片酬比你現在這部戲少一個0，一個0什麽概念？”

　　一個0， 百萬跟千萬的區別，布娃娃跟抓娃娃機的區別，路邊攤跟米其林的區別。

　　對面，見過他無數次抓狂的顏昭溪已經見怪不怪，表情平淡地陳述著一切：

　　“片酬少是少了點，但我今年就25了，要考慮轉型。一直演快餐電視劇只會消耗人氣，除了片酬高沒有一點好處。”

　　“片酬高，還不夠麽？”宋斌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你知道你現在掙的片酬，是多少人做夢都夢不來的麽？你之前不是也喜歡這種，難度低、片酬高的角色麽？現在你怎麽了？”

　　目光再度對焦到顏昭溪身上，才發覺她的穿衣風格也變了。

　　從前喜歡大紅大紫，要麽豹紋，要麽顏色鮮亮的風衣，恨不得到哪裡都是焦點。

　　現在再看，米色毛衣搭配咖啡色外套，連皮包也從前衛的款式換成了經典圖案款。

　　顯然，她被某個人改變了。

　　並且，不僅僅是外表，還有她一貫對職業草草了事的態度。

　　顏昭溪緩緩抬起眼簾，漂亮的眼眸一片澄明，在美麗的外表下多了一層沉澱的寧靜，紅唇微啟：

　　“因為，我想做一個演員。”

　　而不是像以前那樣，用半吊子的業務水平和無所謂的工作態度，領普通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薪水。

　　宋斌好說歹說，顏昭溪就是不松口，並且拿出了試鏡通過的證明，上面有一流導演薑曼的親筆簽名。

　　“麻煩你盡快安排人跟劇組對接，改天正式簽約。”

　　等顏昭溪帶著戰戰兢兢生怕自家藝人被炒的張曉曉離開後，宋斌還是不能消化這件事。

　　“瘋了，都瘋了。好好的錢不掙，跑去拍文藝片！”

　　從沙發左邊走到右邊，又從右邊走到左邊，來回徘徊。

　　“文藝片是她演得了的嗎？就薑曼那種魔鬼要求，不到兩天她就要卷鋪蓋跑回來！”

　　執行長助理揮手，讓等待簽字的經理先出去，順手將辦公室的門也關上。

　　“唉，其實，顏昭溪有這種當演員的想法，也不完全是壞事。”

　　宋斌一口氣沒順上來：“還不是壞事？現在女藝人裡，趙依依走文藝片衝獎的路線，顏昭溪走流量拿片酬的路線，現在她不演那些劇，損失多少片酬，你計算過嗎？”

　　助理認可地點頭：“這確實是一方面，不過流量這個東西，很快就能培養一個新的出來，無非就是拿水軍跟公關去砸。

　　顏昭溪現在跟曲棠結了婚，比較在乎口碑，索性就讓她去演文藝片，反正曲棠盯著，演出來的東西也壞不到哪去，名氣提高了，也能接高級一點的廣告代言。”

　　說著，語氣加深了一些：“而且，我們跟遠行那邊的對賭協議簽得不小，趙依依這邊，大獎努力了這麽多年也不見動靜。如果公司能出一個影后，那這個協議，不就有了嗎？”

　　對賭，幾乎每個執行長最頭疼的事情。之所以叫「賭」，便是因為完成概率低，但一旦完成，就能收獲龐大的超乎正常經營的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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