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尹新雪剛問完就明白過來了。
舊雪用了她自己的名字,所以月光精華最後塑造出來是一個和舊雪同名同姓還相同相貌的人,在寒羚山冊上,此舊雪與彼舊雪共用的一定是同一個名字,所以尹新雪現在有兩個選擇了——
她可以選擇穿成此舊雪,也可以穿成彼舊雪!
尹新雪:“但如果舊雪沒有用她的名字呢?!”
系統:【那你就只能繼續佔用她的身體了唄。】
尹新雪:“這是巧合嗎?”
系統:【必然是。】
尹新雪:“是不是太巧了呢?”
系統:【那你穿不穿嘛?】
尹新雪:“穿!”
……
天韻留在南濛幫烏蓬家收拾爛攤子,雖說有一部分是爭渡造的,但更大一部分破壞都是她造成的。
容雨蒼去追九方,去了大半天,到了應該是半夜的時間才回來——不過這三天都是白晝,傍晚和晚上或是早晨沒有區別。
今天已是最後一天,再過約莫一柱香的時間,逐羚雪寄大會便該決出新一代的雪羚羊名冊了。
九方若谷看起來很失落,他是追著舊雪走的,現在既然是這副模樣,必然是沒追上。
容雨蒼跟在他後面進來,臉上沒什麽表情。
“怎麽了?”天韻問。
容雨蒼:“師尊不許我們上山。”
“哦?”
容雨蒼:“不僅如此,留在逆舟堂裡的少年修士全都被驅逐下山了,說是師尊不許他們留在寒羚山。”
天韻:“你不是說她不是師尊嗎?”
容雨蒼:“我也不敢肯定,只是這麽猜。不過看你的樣子,好像知道師尊不是師尊?”
九方若谷:“師尊就是師尊。”
天韻聞言只是輕笑了下,“那她怎麽不讓你上山呢?”
……
“真的不留任何人在山上嗎?”尹新雪問道。
舊雪站在山巔,身旁就是她那架冰箜篌,她背對尹新雪,無論尹新雪問什麽,絲毫得不到回應,仿佛尹新雪和她根本不處於同一時空。
“再不說話我就真的走了,”尹新雪假裝往外邁出一步,不過舊雪沒有任何反應,尹新雪歎了聲氣,隻好說,“求求你了,舊雪大人,跟我說句話吧,否則我這輩子死不瞑目。”
沒有回答。
尹新雪的話比拿肉包子砸狗還要有去無回。
但尹新雪肯定舊雪並不排斥聽她說話,否則舊雪此刻已經離開了。
行吧。
尹新雪已經在這裡磨了半小時嘴皮子,還是無法撬動舊雪開口說一句話,想必天韻還在等她,還是先去找天韻吧。
尹新雪作勢準備離開。
正在此刻,她聽見舊雪衣物簌動的聲音,天呐,這尊佛總算動了,尹新雪立刻回過身,就看見舊雪也轉過了身子,目光正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尹新雪:“……”
“你求我跟你說話嗎?”
“……”
這讓尹新雪一時有點措手不及,這是重點嗎?
“啊……對,”尹新雪倒是不在意舊雪亂找重點,能說上話就行,“我求你跟我說句話,隨便說什麽都可以。”
“汝喚作何名?”舊雪還真的說了句話。
“新雪,尹新雪。”
山頂再次落下可怕的沉默,兩人之間似乎真的無話可說。
——主要還是舊雪太冷。
“沒有別的要問的嗎?”尹新雪試探地問道。
舊雪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她盯著尹新雪沉默了很久。
等得尹新雪開始懷疑舊雪是不是原地入定了,才聽見舊雪說:“從今以後,你喚新雪,這副體魄的名字將被收回,寒羚山冊將以尹新雪之名將你載入,可有異議?”
好長的一句話,尹新雪臉上不禁露出慈祥的微笑,“如果有異議會怎樣呢?”
舊雪停頓了幾秒,然後說:“依寒羚山律,有異議者,葬於丘墳海。”
尹新雪早料到她會這麽說,不過舊雪也太嚴肅了,“我覺得你可以經常去凡界轉轉,那裡熱鬧。”
這句話說完,又像是往很深的湖裡沉入一大塊石頭,舊雪仿佛沒聽見一般。
要不是尹新雪太了解舊雪,她一定懷疑舊雪是不是有點聾,尹新雪又歎了聲氣,說:“求求你了,舊雪大人,什麽時候有空跟我去凡界轉轉吧,那裡很熱鬧的,好多人呢。”
舊雪眉角不明顯地動了一下,對她來說已經是很大幅度的表情了,但還是無法讓人看出她在想什麽。
“你又求我嗎?”
“……”
尹新雪這次在心底長歎了口氣,“是啊,求你,賞光來凡界玩一玩吧。”
這樣至少不會那麽孤獨吧。
舊雪沒有回答尹新雪的這句話。
在很長的沉默過後,舊雪說:“你可以求我讓你留在山上。”
說這句話之前,尹新雪觀察到舊雪身體似乎緊繃了幾分,別人很難發現,尹新雪卻清楚,舊雪內心產生了一種名為‘想’的心情,她想讓尹新雪留下來,可是她不會開口,害怕被拒絕,她在心裡一定想了很多,組織了很久的語言,最後才決定對尹新雪說:
“你可以求我讓你留在山上。”
但其實真正想說的是:“你可以留在山上,如果你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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