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啦?”雪羚十七一看見烏聽雨,歡樂地蹦躂起來。
烏聽雨也高興地跑上來,和雪羚十七抱著在雪地裡轉了幾圈,“是啊是啊,我回來啦!”
她的視線看見天韻時,少女的活潑忽然有了幾分收斂,兩頰滲出幾分羞澀來。
天韻:“……”
烏聽雨水汪汪的眼睛注視她:“求而不得,就不應該強求。所以偏愛求而不得,這是不對的。”
“你怎麽進來的?”天韻從地上緩緩站起來。
烏聽雨:“舊雪大人允我來的。”
師尊不是責怪自己不該招惹烏聽雨麽?怎麽還允許烏聽雨來找她?
烏聽雨:“天韻前輩,我這次來,是想說……”
雪羚十七眼裡寫滿好奇,興致勃勃要聽烏聽雨說話。烏聽雨卻發現這裡有個燈泡,於是哄著它道:“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天韻前輩說,你或許可以暫時回避一會兒嗎?很快就好。”
雪羚十七不高興了,嘴往下一咧:“就是不想要我聽唄。”
烏聽雨:“……”
在雪羚十七走後,天韻和烏聽雨幾乎是同時開口——
“如果你想說上次的事……”
“上次的事……”
天韻:“你說。”
烏聽雨:“好,我先說。天韻前輩,此次下山,我請阿爹為我預知過,阿爹說,我與您,不會再有關於兒女情長的交往,聽聞此言,我心中有些悲傷,因為那日逆舟堂初見,我曾對前輩生出愛慕之心。”
天韻:“……”
烏聽雨:“天韻前輩,那日您問我,問我是不是喜歡你。今日,我也想問您,您那麽問是何意思?”
那日師尊曾質問天韻:‘若明日烏聽雨來找你,問你今日一問是何意思,你怎麽答?’
她答不出來,師尊又說:‘你答不出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會辜負一顆天真的心。’
當時她並不能理解師尊為何那麽生氣,此刻烏聽雨真的出現在眼前,她才發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麽。
見天韻無言,烏聽雨上前,站在天韻身前,與天韻四目相對。
“我今日來此,是想問天韻前輩一句話。前輩對我,可有追逐之心?”
烏聽雨仔細盯著天韻的瞳孔,似乎要從她的眼神裡找出她的反應。
尹新雪就站在離兩人十米的位置,她竟忽然對烏聽雨產生了羨慕,那麽年輕勇敢的女孩子,面對感情固然帶著少女的羞澀,卻敢於直接質問天韻的心意,而不像她,連身份都不能表明。
她好奇天韻會怎麽回答。
大概,天韻會說她喜歡的人是師尊,不會對烏聽雨有意思,那天的事只是誤會,當時沒有別的意思。
不過,天韻所說的師尊,尹新雪知道,是舊雪。
是天韻的‘初衷’。
天韻沒有躲避烏聽雨的眼神,就像尹新雪從不躲避天韻的眼神一樣。
“如果我說有,你會怎麽樣?如果我說沒有,你又會怎麽樣?”
烏聽雨:“倘若有,我願舍棄烏蓬家的聲名,與阿爹的預知賭上一次,偏要與你有關於兒女情長的交往。倘若沒有,我自此告辭,不再糾纏。”
天韻:“你真能做到如此灑脫?”
烏聽雨:“不能。但烏蓬家有烏蓬家的傲骨,若是他人無意,我再糾纏也無用,即便心中會有不舍,亦要早些抽刀斬情絲,及早離去,還能落個瀟灑的背影。”
在天韻眼裡,此刻的烏聽雨竟與當年的自己有些像,但又完全不像。
她當年也是這樣對師尊一片冰心,師尊同樣對她無意,但她做了和烏聽雨完全不同的選擇。
或許與天生的個性有關,烏篷家人對事從不強求,亦不摻合閑雜,有則有,沒有便沒有,所以烏聽雨對感情也是這樣。
但天韻性格執著,她認準的人,就永遠是那個人,所以她糾纏許多年不願放手。
既然烏聽雨如此坦坦蕩蕩來問她的心意,她也不打算吊著烏聽雨。
於是說:“那日是我思慮不周,我對你,並無追逐之心。”
“我明白了。”烏聽雨說完話,抿住了嘴。
天韻感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她一向不會處理這樣的事。
這時,雪羚十七悶著頭從雪地那頭跑過來。
彭——
它不知撞上了什麽,竟打了個踉蹌。
尹新雪沒防著雪羚十七從後面衝上來,雖穩住身形,隱身咒卻被十七給撞破了。
她的身形在雪地中顯現出來。
烏聽雨看見了,兩邊嘴角忽然就往下癟,露出極委屈的神情。
她像被欺負了的小女孩,朝尹新雪跑過來,一把抱住尹新雪,嗚嗚哭了起來。
“舊雪大人,我好傷心,怎麽辦。”聽烏聽雨的聲音,已經哽咽了。
原來她剛才竟一直是強忍著沒在天韻面前露出傷心的樣子,所謂灑脫,說起來容易,真正做起來卻很難。
尹新雪隔著烏聽雨看向天韻,只見天韻的目光也正朝著她這裡。
天韻無措地站在雪地裡,不敢靠近,可是又覺得,師尊的懷抱只有她可以抱,烏聽雨怎麽可以。
她的視線與師尊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空氣中透著幾許尷尬。
不知師尊何時來的,但她感覺師尊應該聽見了她和雪羚十七的對話,所以師尊此刻看她的神情裡才會帶著幾分疏遠,是她的話讓師尊傷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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