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羚十七根本不怕爭渡,立刻就撲上去,對準爭渡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口!
爭渡‘嗷’地發出一聲慘痛的叫聲,瞬間水面上的船都停了下來,岸上舉著風車跑來跑去的小孩就像聽見狼叫,嚇得一動不敢動,連烏蓬宅院裡袖手旁觀的天韻也聽見了。
天韻立刻就分辨出這是爭渡的聲音,她印象中爭渡從來沒叫得如此像殺豬一樣。
等她順著聲音找到爭渡的時候,就看見爭渡與雪羚十七打了起來。
水面被他們打得一團糟,瓜果花卉掉得水裡岸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烏篷船被掀翻,有的從中間被劈成兩段,有的則是成了一片片木板,岸上的樹也沒逃過,合抱之粗的柳樹一整排倒在地上。
“十七!你不去抓蝶蛹比賽,在這裡跟他打架浪費時間幹什麽!”
“蝶被他抓了,我要搶回來!”
岸上已經看不到一個人影,原本熱鬧的市集被他倆打得仿如洪水過境,居民躲在屋子裡,隻敢透過薄薄的窗紙往外窺探。
只見最後出現的那姑娘身著紅衣,漂亮得扎眼,看起來頗像個炮竹投生的妖孽。
這‘妖孽’朝那身著黑衣的‘烏鴉精’喊道:“你搶它的蝶幹什麽!”
爭渡被咬了一口正在氣頭上,又被天韻以如此不客氣的口吻吼,他發現今日怎麽誰都敢對他放肆。
“本座想搶誰的蝶便搶誰的蝶,本座要這世間的蝶盡數死去,就不能有一隻蝶在本座眼前飛!”
他飛身躲過雪羚十七的撞擊,卻當著雪羚十七的面故意捏死了一隻蝴蝶,賦語蝶頓時成為粉末從他兩指之間散落下去。
他太過分了,這不僅完全激怒了雪羚十七,連天韻都對爭渡咬牙切齒。
“你越界了!”天韻對爭渡喊出舊雪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那感覺太妙了,就像被教訓過的大孩子拿同樣的話教訓比她小的孩子。
雪羚十七徹底跟爭渡杠上了,它發誓它今日就算拿不到名次,也要將爭渡活活咬死!
躲在屋裡偷看的居民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流,仿佛自己的魂靈被某種憤怒感染,每個人感到空氣緊緊繃住,好像再緊一點就會崩斷一般,陸續有人將窗戶封住,好像這樣就能減輕空氣裡亟待爆發的怒意。
“生氣了?”爭渡笑道,不知是對雪羚十七笑,還是對天韻笑,“一隻小羊,一個假貨,就憑你們,也敢配跟本座叫囂?”
“我——”雪羚十七剛衝上去,突然被天韻攔在了懷裡。
“讓我咬死他,讓我——”
“十七,”天韻將手放在雪羚十七腦袋上,像尹新雪以前每次安撫她一樣,“這裡交給我,你繼續去完成你的比賽。”
“不比了!今天不咬死他,我——”
“十七,不要賭氣!”天韻非常嚴肅地說,“逐羚雪寄大會每五十年一次,錯過了要等五十年,他們都說百年內你或許有希望成為羚一的接任者,不要因為一頭豬放棄一座雪山。”
“你罵誰是豬!”爭渡憤道。
天韻沒理他,“十七,你信我,我會幫你把剩下的蝶全部搶出來,還有爭渡,今天他要是能站著從我面前離開,我就打斷他的腿。”
“真的?”雪羚十七的心情好像平複了一點。
天韻:“真的。”
雪羚十七身體的抖動弱了下來,它從天韻懷裡爬起來,狠狠地瞪了眼爭渡,跳上半空,去了遠處。
看著雪羚十七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天韻才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與此同時,兩岸所有的窗戶‘轟’地一聲被關上——
天韻唇角緩緩提起一抹邪笑,不知是對誰說:“接下來的畫面有點血腥,你們不許看。”
……
當逐羚雪寄大會開始之時,第一束光便從天池照向世間。
只見那烏蓬庭院中,光芒一照到黑霧裡,仿佛將一個黑不見底的鐵桶破開無數洞,光芒就從洞裡射進來,冥谷惡鬼一見到光,就立刻縮到院落一角躲了起來,黑霧逐漸被驅散。
待黑霧散盡,混亂才終於結束。
地上到處都是菌絲,像蛛網一樣爬滿青石磚的地面。地上還滾落著數不清的珍珠和亮石,都是從谷梁家主們的衣服上掉下來的。
“你這是被砍了多少刀?”容雨蒼詫異地問九方若谷,地上都是他的菌絲。
九方若谷默不作聲地指了指容雨蒼的手臂。
“我這是放血救人。”容雨蒼看著自己手臂上劃開的許多道口子。
九方若谷指著自己,又指向容雨蒼:“我是保護你。”
“那叫掩護。”
“……”
烏庭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總算站直了身子,“方才是哪隻惡鬼咬了我?!給我出來,看我不……”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地上躺著至少七八個人。
“方家主,林家主,宮家主,勞家主,安家主,你們還活著麽?!”他立刻撲到其中一人身邊,將人翻開,發現嘴角有血。
連叫了幾聲,沒有任何回應。
烏庭竹立刻把手伸到他鼻子旁邊,試了試鼻息,還有氣。
他本想試著輸點真氣,不過在聞到血中散發的一股人參草藥淡淡的清香後,他馬上改變了主意。
有人參血吊著,且死不了呢。
谷梁老夫人因被尹新雪困在冰雪陣中,所以戰局雖慘烈,卻未波及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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