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走到凌希身旁將她扶起,例行公事般的冷漠:“我先送你回家。”
凌希失措的看著她,對,楚曦一定知道喬波爾去了哪裡。
可是沒等凌希開口,楚曦已經搶先拒絕回答:“別問,我們都不會告訴你老板的行蹤,你好自為之。”
秦韞挽住凌希的胳膊,示意楚曦跟曲燁聊聊,便先行帶著她離開了集裝箱。
楚曦看著恢復冷靜的曲燁,緊繃的神經依舊沒有松懈:“你們盡快出發。”
“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到了翡冷翠會想辦法和讚達匯合,你這邊是怎麽打算的?”
“按照波爾小姐之前的計劃,我得留下來處理關於凌希的事,忙完了就會過去找你們。”
“日防夜防,還是發生了。”曲燁的臉上浮起痛苦的神色,相比之下楚曦更冷靜:“事已至此,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我們把小姐交代的事辦好,就是對她最好的回報,分頭行動吧。”
……
窗外的鳥鳴叨擾,凌希睜著眼睛,分不清此刻是在做夢還是現實。
失魂落魄伴著乏力酸軟的感覺,昨晚發生的事歷歷在目,以至於她的腦袋疼痛不已。
門突然被人推開,這一瞬,凌希期盼見到的人是喬波爾,她想見到那戲謔傲慢的笑容,還有永遠沒法戰勝的鬥嘴。
楚曦手裡提著打包好的早餐,語氣不鹹不淡:“以後每天早上,我都會來送早餐。”
覆滅感踏碎了凌希的期盼,她恍惚著下床,走到客廳時,楚曦就像一陣風,帶著房門又離開了。
凌希走到陽台,對面空蕩蕩的房子和被她掏空的心,遙相呼應著。
凌希捂著臉,沒辦法控制陡然襲來的傷感,一閉上眼睛,全是喬波爾不肯回頭的背影。
她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接受喬波爾突然離開的事實,這種應接不暇的感覺真難熬。
好不容易想要開始,想要去探索那個女人的世界,為什麽崩塌說來就來?
凌希握著手機,翻出喬波爾的聊天界面,這才發現相識一場,她從來沒有主動和喬波爾聊過天。
濃烈的酸楚感襲來,凌希摁著語音鍵,囁嚅著唇停頓了好半天,那嘶啞哽咽的聲音寫盡了想念:“今天天氣真好,早安……波爾。”
不多時,砸門聲一波接著一波,直到電子鎖發出了解鎖聲,門被推開了。
季長憶的眼角帶紅潤的余韻,她奔跑著穿過客廳。當靠近凌希時,雙手死死的抓著她的衣領,咆哮聲回蕩在小區裡:“混蛋!混蛋!”
凌希沒有反抗,任由著季長憶瘋狂的搖晃著她的身體,只有嘴唇在止不住的顫抖:“對不起……”
“混蛋!”季長憶終是無力扶著凌希的肩頭,慢慢的跪坐在了地上,嘴裡不停的罵著混蛋。
季長憶和所有記掛擔心喬波爾的人一樣,她們的憤怒情有可原。在他們的眼裡,凌希不值得,不值得喬波爾傾其所有的付出。
凌希緩緩蹲下身陪著季長憶,她不知道開口說什麽,隻好靠在牆角蜷縮成一團,她終於能感同身受喬波爾的無助和孤獨了。
季長憶垂著頭,眼淚順著鼻尖一顆一顆的落在地上,一隻手拽著凌希的褲腳,泣不成聲:“你肆無忌憚的傷害她,像瞎子一樣看不到她的好,我憑什麽幫你,憑什麽?為什麽你自殺了沒死掉!為什麽!”
對呀,為什麽沒死掉呢?
季長憶胡亂抹去眼淚,她艱難的支起身,抬手又一把拽住凌希的衣領,憤恨的命令著:“跟我走!”
凌希幾乎是被季長憶連拖帶拽的扯進了客廳,她不做反抗,任憑對方粗魯的對待自己。
季長憶帶著凌希來到的地方,正是對面喬波爾的家。
楚曦雙手環胸冷漠地坐在沙發裡,抿著嘴一言不發。
季長憶扯著凌希走進了廚房,當雙門冰箱被打開時,裡面的甜筒是喬波爾的愛,破閘洶湧的泄出,落得滿地都是。
凌希雖然不懂喬波爾為什麽獨愛這個牌子的甜筒。但她明白,這裡一定藏著她不知道故事。
“這個房子裡,波爾把所有難以開口的愛,都藏在了這個裡,你以為生病的人只有你嗎?用你那生鏽的腦子想一想吧,想一想我一個心理醫生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季長憶帶著哭腔的嘶吼,終於撕扯開那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說什麽?”凌希後知後覺的模樣看起來很可憐,她的眼底蘊起一層薄霧,抓著季長憶的肩頭拚命的質問著:“你說什麽!”
“波爾是應激創傷後遺症衍發狂躁症的患者,最嚴重的時候會像癲癇病人一樣不能自救!
自從遇到你,她發病的頻率一天比一天多,她固執著不肯接受系統治療,她求著我說,先救救凌希吧,因為凌希是她唯一的救命藥!
在你的眼裡,她只是個肆無忌憚招惹你的瘋子,你的嗤之以鼻就像個笑話。因為你不知道,她這樣做是為了把你從抑鬱症的病痛裡拉出來!
那天我們第一次見面,知道為什麽突然要把你支走嗎?因為她犯病了,她害怕你看到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害怕嚇到你,害怕這樣的自己不被你接受!”
楚曦走到門前看著凌希抽動肩頭,無聲的撿著甜筒,緊緊的抱在懷裡,就像抱著喬波爾一樣。
楚曦別開頭,不忍看著這樣的畫面,她無法感同身受,卻被凌希的悲傷侵染著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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