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駕駛位的人還是紀南岑,她麻利的扣上安全帶,踩著油門轟出巨響:“你們坐穩了,看樣子得硬闖出去才行。”
這時,身後傳來子彈擦碰後備箱的聲音,曲燁和讚達飛快的佝著脖子催促:“快走!”
喬狄叼著雪茄,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冷芒冷色的樣子,他站在台階上,手裡已經換了一把步ꔷ槍,正肆無忌憚的朝著車子瘋狂掃射。
好在距離夠遠,加上夜間視野不明朗,一發子彈告終,也沒打中車輪胎。
紀南岑已經顧不了太多,整個車身幾乎是神龍擺尾的姿勢朝前飛馳。
後有追兵前有堵路的門,好在大門是鏤空樣式的,她咬著牙根將油門踩到底,大喝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千鈞一發之際,車頭撞變了形,門也被撞得七零八落,一股子逃出生天的快意油然而生。
紀南岑看著後視鏡,瘋狗的人還在窮追不舍:“嘖,喬狄還真是養了一群不要命又還蠢的瘋狗。”
讚達抓緊了褲腿,隻恨手上沒搶,不然這些人他可不會留下活口。
三人都不敢松懈,只能開著車疾馳在莊園外望不見盡頭的直行道上。
終於使出了偏僻的公路,匯入進城的大道上,車子終於混進了車流。
曲燁回頭再三確認沒有追兵後,緊繃的神經得以舒緩:“不容易不容易……”
紀南岑放慢了車速,大笑著:“我的車技不錯吧!我就說了夜訪莊園必有收獲,沒想到歪打正著呢……”
“你們不要命了,知不知道這樣行動很危險?”沒想到讚達開口就是劈頭蓋臉的怒斥。
曲燁抬手一把攬住他的肩頭,高興的拍了拍:“危險固然是危險的,但是能救一個是一個,對了……小姐怎麽樣了?”
話題轉到喬波爾,讚達本就怒氣衝衝的臉上,附上了一層焦慮:“她被喬狄關在地牢裡,哪裡都去不了。”
“地牢!?混蛋,那該死的東西竟然敢把波爾小姐關在地牢!他明明知道小姐最怕那樣的環境!”曲燁瞬時暴怒,一拳頭砸在椅背上,頓時凹變了形。
“Calm down! Don\t get so agitatedꔷ年輕人,你還好嗎?”紀南岑的臉上掛著輕松笑容,轉而通過後視鏡看向讚達:“雖然居住環境差了點,但喬狄不敢把她怎麽樣,現在擺在我們面前最嚴峻的問題是——怎麽把人救出來。”
“先找個地方落腳。”曲燁知會一聲,讚達小小意外:“不是可以回院子嗎,什麽情況?”
讚達不解,曲燁指了指前面:“哼,問問你的小師妹吧。”
“哦,燒了喬狄一窩人,你們的夢幻樂園沒了。”紀南岑笑嘻嘻,讚達一巴掌糊在了她的腦袋上:“狗頭軍師。”
“誒唷!”紀南岑揉著腦袋,不服氣:“嘖,有你這麽對待救命恩人的嘛?”
一連幾日陰霾,大家終於迎來了短暫的輕松。
……
入夜微涼,凌希坐在陽台發呆,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捧著喬波爾的香水,朝著空氣噴出一刹而逝的零落,熟悉的清爽味道席卷神經,拉扯出彼此相處時的畫面——
那放肆的當眾親吻,在林蔭廊道裡的拌嘴,陽台裡動容的告白,隔窗一吻時的欣喜與焦慮,日料店裡那崇拜的目光……
凌希傷感的閉上眼睛深呼吸,會有種瞬間叫人上癮的錯覺,仿佛波爾就在她的身邊。
垂眼看向瓶身,不禁呢喃:“漫步溫莎……”
簡單的字眼衍生出無數痛苦難熬的枝節,像是生機盎然的爬山虎,輕易盤踞了她的心。
喬波爾甚至把身上的味道,都烙上了想要和凌希擁有未來的期盼。
總是在後知後覺裡尋出真相,凌希呆滯的仰著頭,似乎在抑製脆弱破防的情緒爆發。
起身走進廚房,拿出一支甜筒,無盡慢慢的黑夜,想念波爾的心緒起起伏伏。
癱倒在沙發上,凌希盯著電視機,黑色的屏幕倒映出她的憔悴,腦海不由自主的回蕩著安律師的話。
旅行……藍寶石戒指……自我的救贖……無人知曉的目的地……
這些無法聯系在一切的信息蜂擁進大腦,陡然劇烈的疼痛讓凌希捂著頭,她不敢再往深處思考。
秘密,波爾的秘密到底在哪裡?
就在起身準備回臥室時,凌希的腳不小心踢掉了遙控器,電視機忽而被打開,她彎腰準備拾起時,閃爍的畫面吸引了注意。
“勃朗峰……”凌希僵直著背脊愣了神,電視裡的錄像畫面似曾相識——
拍攝的人是誰有待考究,鏡頭生澀的搖晃著,勃朗峰巔的雪映襯著日出金光。
喬波爾戴著兔毛質地的白色帽子,圍著厚實的圍巾,山間吹來的風拂擾著她的長發,身影是模糊的。
走到崖邊,喬波爾一手揣在大衣衣兜裡,高舉起另一隻手愜意的漫舞了一圈,圍巾與衣擺旋出悅目的弧度。
畫面裡,隔著幾米遠的地方有著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是自己,五年前的自己。
錄像裡的凌希,目光被日照金山的景色吸引,喬波爾俏皮的歪著頭,背上雙手靜靜的側身欣賞著隻屬於她的景色,沒有任何打擾的意思。
當凌希的身影漸行漸遠,喬波爾帶著滿足的笑容,退著步伐回到了鏡頭前,她溫柔的祝福著:“凌希,雪峰之巔百年不化,但你被冰封的心會,也許暖陽和春光會遲到,但永不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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