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扶著額心,她吃痛的掀開小毯子,穿上拖鞋走到了客廳。
看了看時間,凌晨三點,皎白的月色將陽台與客廳隔絕出兩片天地。
慶幸,有光便不至於讓這個世界黑到讓人絕望。
凌希在冰箱裡取出礦泉水,喉嚨就像久旱未雨乾涸龜裂的地,一口氣喝了一大半才得以緩解。
失去睡意,凌希就像屋子裡的飄魂,她幽幽走到陽台,初夏夜晚沁涼的風很舒適,似乎能消解噩夢帶來的不安。
這樣的夢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只是夢裡那個女人的臉,她永遠都看不清。但那句分手的話,倒是時常縈繞耳際。
她是誰,為什麽要在夢裡折磨自己,一次又一次。
雙手搭在陽台欄杆上,凌希仰歪著頭欣賞碩圓的月。
月亮比太陽好,至少不灼目,但對影成三無人傾述的黑夜成就了永無止境的孤獨。
正對著的那一戶人家每個有窗的房間都大開著燈,轉眼看去很突兀。
喬波爾抗拒黑暗,所以整個房子燈火通明。
午夜時分,茶幾上擺滿了包裝紙皮,她舉著不知道是吃的第幾個甜筒。
偌大的背投電視裡循環播放著錄像,她目不轉睛的盯著,時不時的會拿起遙控器反覆播著某個畫面。
那望眼欲穿愛而不得的神色,溢出了落寞。
錄像裡的人背著沉重的旅行包,在日照金山的美景下,她的身影在狹長的山道間漸行漸遠,最終與繚繞的雲霧融為一體消失在鏡頭裡。
喬波爾大口大口地吃著甜筒,毫無掩飾的狼吞虎咽著,看起來很餓,但怎麽吃都無法被滿足。
只有她知道,唯獨伴著超標的甜膩,錄像看起來才不會是苦的。
情緒在崩潰的邊緣壓得她呼吸艱難,直到眼眶裡浮起不為人知的霧氣。
她吸了吸鼻子故作堅強,夜深人靜無人知曉她在想著誰,只能靠著吃甜筒來慰藉著什麽。
其實,她討厭甜食。
錄像不知道播放了多少遍,她總會在特定的某個時間段裡按下暫停、倒退、播放,樂此不疲。
畫面裡的人在某個西歐歷史悠久的圖書館裡,慵懶地倚靠在窗邊,翻閱著手中厚實的書籍。
偶爾吹來的風拂不動沉溺的心,夕陽普照肩頭也只在轉瞬即逝,三三兩兩的人擦肩而過。
書外的世界喧囂嘈雜,沉迷書中的人與之無關。
點了暫停,定格在錄像裡的人看起來很恬靜,她垂著眼簾被孤獨的美感裹挾,與世無爭歲月靜好得如夢似幻。
漂亮的淺琥珀眸子溢出化不開的用情至深,喬波爾盯著電視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只是,錄像是苦的,笑容是苦的,就連甜筒都在騙人的苦著。
這樣的午夜,人比月寂寥。
……
熬了大半夜的凌希,掛著兩個熊貓眼出現在停車場,精神萎靡得很,感覺多走兩步路隨時都會暈過去。
正思考怎麽來上今天的課,某個熟悉的身影出現:“早上好,凌副教授。”
凌希打量穿著正裝的楚曦,回想了一下,在不入咖啡店見到過:“你是喬波爾的……”
“我是喬總的秘書,因為工作緣故,喬總這周都不能來上課,她特意吩咐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楚曦提著兩個袋子,一個是保溫袋,不難猜出裡面裝的是甜筒,另一個裝著文件,也不難猜,或許是跟工作室的賠償有關。
凌希接過袋子和文件,禮貌道謝:“麻煩你特意跑一趟。”
“不客氣,喬總讓我告訴你說——小氣鬼吃了巧克力就會變成開心鬼,巧克力甜筒效果是一樣的。”楚曦笑著轉述,快要分開時她又補了一樣東西:“這是我的名片,我想以後你應該用得上。”
目送楚曦朝著車子走去,凌希拿著名片一邊朝林蔭道走去一邊嘟噥著:“楚曦……嘉泰集團……融致公司……”
喬波爾疲憊地靠在車窗邊,楚曦回到車裡簡單匯報著已經將東西交給了凌希,她表現得無動於衷。
“凌副教授看起來很沒精神,或許昨晚也沒睡好吧。”聽到楚曦的話,喬波爾的眼簾微微顫動了一下。
楚曦拿起平板計劃著今天的安排,突然收到一條推送信息,她回頭詢問:“DrꔷJ的飛機下午三點到,需要安排曲燁去接機嗎?”
“去接。”
待到車子駛出停車場時,喬波爾與凌希擦肩而過。
看著鹹魚暗沉的臉色,喬波爾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直到距離錯開,她的目光依舊不舍挪動,身體騙不了人的,回頭張望的動作預示著那快要溢出的在意。
凌希提著袋子走得很慢,她尋思是不是昨天在家裡態度過於惡劣,以至於惹得喬波爾不開心?
畢竟那女人小氣的很,可手裡沉甸甸的甜筒又像是無聲的解釋,別在意,她一定沒生氣。
喬波爾問的對,明明做了那麽多過分逾矩的事,為什麽自己沒有一次徹底爆發的憤怒呢?
不自覺地摸出手機,這次才意識到認識有些日子了,還沒和瘋女人交換過聯系方式。
突然一下不來上課,只不過是一天的光景,怎麽會讓人生出不習慣的感覺呢?
凌希深歎出一口氣,心亂了。
第23章 見面
反正無事可做,凌希臨時拐了個彎,直接朝著學校的足球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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