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待季堯回應,她便徑直來到季禹身旁,“恭敬”地把老人家攙扶起來,還拿出一張手帕“耐心”地將他面上的鼻涕眼淚擦去,隨後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溫聲道:“季爺爺,堯堯讓你父子時隔多年後再次團聚,你會怪罪她嗎?”
季禹頓時一個激靈,他此刻被牧離拿住了命脈,要有一個字說錯,估計就會落得個半身不遂的下場,隻得昧著良心說:“不會不會,自從艮州秘境崩潰後我已有多年未能進去拜見父親,說來真是慚愧。幸得季姑娘好心,讓我們父子二人能得以重逢,在下真是感激不盡。”
不過他轉念一想,阿爹在世時最疼愛的便是阿姐,不就是被親閨女扒了墳嗎?說不定阿爹自己還樂意呢!
在一旁圍觀的七屠老人算是聽明白了,他震撼地打量著眼前巨大的棺槨……這竟是帝昊的梓宮?且聽棺材裡的動靜,帝昊怕是早已修成了屍身,帝昊駕崩時便有道合的修為,千年過去,當世應罕有敵手。
誰曾想,當年淪落到被滅族的季家,如今強者悉數回歸,一門四化境,是任何一個勢力都無可比擬的。
七屠老人抬眼看了看澄淨的天空,隻覺一陣冷風襲來,心想大概是要變天了。
就在他這般想著時,季禹與牧離正在就帝昊的梓宮怎麽處理展開討論。
艮州秘境短時間內是不會開啟的了,且梓宮已動,陵寢中風水被破壞,早就不是所謂的風水寶地了,所以帝昊的棺槨如何歸置還是個大問題。
牧離是主張下葬的,畢竟帝昊被重重封在棺槨之中,他修煉到了何種境界也無人知曉,萬一開棺時他尚未修煉成功,就會前功盡棄,不如重新找一處寶地葬下,讓他繼續沉眠。
季禹卻猶豫不定:“正是由於不知道阿爹的修煉進度才麻煩啊,要是阿爹早就修煉成功了,咱們給他這麽一葬,隔個千八百年再挖出來,那不是白躺了?”
牧離覺得他說的有理,但還是堅持著說:“躺久點沒壞處,就怕他沒躺夠影響修煉。”
季禹想想也是,於是湊近棺槨,輕言細語地說道:“阿爹,就委屈你再葬一次了,等下次孩兒想起把你挖出來時,咱們一家人就能真正團聚了。”
話音剛落,棺身猛地發出一陣劇烈的震顫,在巨大力道的作用下還向上彈了一彈,要不是季禹反應快,差點就被壓在棺材底下了。
季禹:“……”算了,以他爹的暴脾氣,出來遲早要揍他一頓,反正都得挨揍,還不如再推遲個幾百年。
最終,關於帝昊梓宮是否重新下葬之事還是沒有定下來,多虧業王妃提醒了一句,說是戰天宮宮主靈識特殊,說不定可穿透青銅棺查看帝昊的情況,待查看完畢再決定也不遲。
季堯心中有愧,糾結了許久,從須彌戒中掏出稀疏幾根無燼草,除去給業王與顧犀月的,她把剩下的都給了季禹:“這兩根無燼草價值兩千萬靈石,你拿去賣了吧,停靈喪葬費用就從這裡面出,算是我給令尊的一點補償。”
最後,在牧離“滿懷關愛”的眼神注視下季禹欲迎還拒地收下了這份“重禮”,而業王妃也“一臉慈祥”地拿出兩千萬靈石換兩根無燼草,但季堯推辭著沒收。
此時的顧犀月已經與顧萌相認了,她扯著顧萌的袖子懷疑人生地問道:“姨母,到底是我沒見過世面還是他們這些強者閉關久消息閉塞啊,一株無燼草真能賣一千萬?”
顧萌憐愛地摸摸她的頭,沒有點明,隻道:“你還小,沒怎麽見識過修真界的黑暗,以後就會明白的。”
顧犀月又想起自己要解救失足季堯的重任,便與顧萌說了這事,沒想到一向疼愛她的姨母卻一臉驚恐的將她捂著嘴拖離了千歲峰。
回到住處後,顧萌悲痛地現身說法:“小祖宗哎,你看看我,我這個活生生血淋淋例子,就是因為得罪了牧離才被封印了修為,現在連你都打不過,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去招惹她!”
“牧離?”顧犀月剛聽到這名字還覺得耳熟,仔細回想後恍然大悟:“是傳聞中與祖母有過一腿的那個護國殿下牧離嗎?她現在又與器宗老祖好上了?啊,祖母那一輩的人感情都好複雜啊。”
顧萌沉默地想著,這孩子太單純了,待在器宗遲早迎來牧離的毒打,她必須趁早把人送走。
……
帝昊梓宮過於尊貴,不好直接停在廣場上,季禹想將之收入法器中,卻被暴動的棺槨一下撞飛好遠,無奈之下他隻好請季堯出手,讓她暫且把阿爹收進禦獸環中。
季堯瞥了瞥季禹被撞得鼻青臉腫的模樣,有點怕,但季禹信誓旦旦地告訴她,阿爹最是疼惜女孩子了,不會隨便對女孩子動手的。
於是季堯將信將疑地來到棺槨前,恭敬地拜了三拜,喃喃說:“前輩,反正之前都進過禦獸環了,不如再進一次,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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