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弟子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放下心，反倒是閃過更深的憂慮——老祖丹毒未解還絕食多日，妖女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撂倒，要真打起來估計就是個拖後腿的。

　　祁鶴也是這般想的，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妖女剛來器宗，應當不清楚太師祖的身體狀況，必然是有所忌憚的，這時若當眾說出實情不僅會漏了太師祖的底，還會打擊到她老人家的自信心，萬一把人弄哭了損的就是器宗的顏面，這是不可取的。

　　孟長老都發話了，弟子們互相看了幾眼，交換眼神之後再度落座，但心中對顧萌的警惕不減絲毫。

　　孟長老衝著顧萌揮了揮手，示意她繼續授課，臨走前他再度看了看凌空的長劍，說了句：“這劍仿得真不錯，當是出自名家之手。”

　　牧離微微頷首，隨後將劍收入須彌戒中。

　　凌厲的劍意消失，顧萌終於舒了一口氣，她不敢再挑釁牧離，隻將注意力放到旁人身上，待見小弟子們不爽的神情時，不由彎了彎唇角——她就喜歡別人看不慣她又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

　　“好了，咱們接著之前的講。”顧萌手持教鞭，再一次進入角色：“剛剛我們闡述了靈力陣道體系的缺陷在於修為提升的困難性，即便修為達到化境，陣道天賦差了也是不行的，護國殿下就是最好的反面例子，她是我見過陣道天賦最差的人了！”

　　“而以靈識為基礎的陣道體系則不然，即便你手無縛雞之力的，只要靈識強大了就能布置更高級的陣法，比如你們器宗的老祖，縱觀整個內門，還能找到修為比她還低的嗎？”

　　季堯：“……”拉踩護國殿下就算了，怎麽還帶上她了？

　　顧萌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靈識的修煉與靈力修煉不同，按照玉恆老頭的說法，只要陣道天賦不算太差的人，無論你是引氣境還是化境，若能不斷突破靈識修煉的等級桎梏，理論上都能將陣道修至大乘境。”

　　祁鶴忍不住跟她抬杠：“這些我們都知道，但是靈識修煉方法何其珍貴，又不像普通功法滿大街都是，普天之下也就戰天宮、昆山季家擁有完整的功法，你家都不一定有，那你說的不是廢話嗎？”

　　“小姑娘，你還是太天真了。”顧萌勾了勾唇角，露出輕蔑又霸道的笑：“不瞞你們說，無論是戰天宮還是季家，本姑娘早就出入如入無人之境了，呵，他們的功法我隨取隨拿。”

　　“我怎麽覺得是你偷的或者搶的呀？魔教來的果然人品不行！”下面的弟子開始起哄，對顧萌的話表示懷疑。

　　顧萌氣得肝疼。

　　季堯也是不信的，悄聲問牧離：“我聽說那些超級勢力之間勢如水火，怎麽從顧萌嘴裡說出來就親如一家了？你來自龍庭，見多識廣，可知曉其中的一些淵源？”

　　牧離沉默著斟酌片刻，耐心為她解答：“那些勢力之間也沒有你想的那般水火不容。護國殿下與顧淵凝曾在萬法書院求學，兩人同窗多年，亦敵亦友，雖小打小鬧不斷，但都是顧淵凝閑的沒事做單方面挑起的，姑奶奶是個好人；玉恆子任教於萬法書院時，帶的正好就是她們那一屆，算是師長；昆山季家的家主由護國殿下親自教養長大，顧淵凝與季家家主也有著淵源。他們作為長輩，對顧萌頗為寵溺，幾乎是要什麽給什麽，所以顧萌手上還真可能有兩家的秘術。”

　　季堯聽完陷入了沉思，手指無意識地放進嘴裡咬著。

　　牧離靜靜地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恍惚。

　　季堯在想問題時常常會不自覺地咬手，牧離每次看到了都會把她的手拿下來，她雖不樂意，但久而久之還是把這個小動作給改掉了。如今她沒了記憶，不曾想又將這個習慣撿了起來。

　　顧萌被器宗弟子激了一肚子火，但念在他們是阿硯的晚輩，作為長輩的她不好計較，於是努力平複下來，擠出一絲笑容：“我既到器宗任教，自然會盡心盡力教你們，靈識修煉秘術雖珍貴，但也不是不可以教給你們……”她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

　　方承一看便知妖女又要開始作妖了，於是冷笑一聲：“嘁，你直接說條件吧，我們答不答應還得看心情。”

　　顧萌衝他翻了個白眼，從須彌戒中掏出一枚玉簡，隨意拋了兩下，又接在手中：“這是戰天宮的《靈韻訣》，你們在座的一共三十六位弟子，我將秘術分成三十六份，你們每說出陶硯的一個喜好或者秘密便可換得一份秘術，這樣公平吧？”

　　弟子們沉默了一瞬，然後紛紛起身，收拾收拾東西直接走人。

　　“什麽人呐，這不跟山下鎮子裡偷看姑娘洗澡的采花賊沒什麽兩樣嘛，要知道那小賊最後可是被浸豬籠了。”

　　“就是，咱們集體去宗主面前投訴，爭取早點將妖女掃地出門。”

　　“哎，陶師叔真是命苦，居然被癡女惦記上了，咱們以後可要好好孝順她老人家。”

　　顧萌望著弟子們離去的背影有些懷疑人生。

　　第32章

　　秘術何其珍貴，隨便拿出一本便能讓外面那些修士爭得頭破血流，同門相鬥、手足相殘都是常事，怎麽到了器宗這裡連個阿硯的小秘密都換不到了？

　　待人散的差不多，顧萌掃了掃座下，發現季堯與牧離正在小聲商量中午吃什麽，壓根兒沒搭理她，此外就只剩下了一名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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