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堯聽罷,頓時急火攻心,呼吸急促間隻覺喉上一甜,汨汨鮮血很快從嘴角溢出。
季禹見狀,掏出方帕貼心地為她拭去鮮血,卻並未停止陣法的運轉。
畫面一切,只見牧離焦急地推開被冰雪封凍的院門,尚未走近,那神魂便撲上去給人刺了兩刺。
季堯驚呼一聲,原本就生疼的心臟再次被凌虐一番,以至於後面看到七屠老人被神魂打得眼角烏青時都麻木了,整個人處在自責與悔恨當中。
她吸了吸發酸的鼻子,沉痛閉上了眼,咬著牙說道:“我一定要殺了神魂,為牧離報仇的!”
那個可憐的孩子,還只是引氣境啊,神魂居然冷血到對一個孩子下手……以牧離的修為,必然已經隕落,難怪啊,偌大的器宗竟尋不出半點牧離的氣息。
念及此,季堯再度噴出一口鮮血,眼淚也止不住地流。季禹一邊為她擦淨一邊語氣溫柔地說:“女孩子家家倒也不必喊打喊殺的,要文雅一點。”
季堯雙眼血紅地瞪著他:“可是牧離死了啊,她明明有大好前程,卻隕落在如花般的年紀,我一定會為她報仇!”
季禹:“不是,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阿離好端端的,她估摸著你這幾天就能醒來,所以特地下山去集市買肉買菜了,我剛給她傳了話,她現在正往回趕呢。”
季堯:“……”行吧,是她想多了。
不多時,祁鶴跟著寧蒙走了進來,她見季堯一臉生無可戀,雪白的中衣上還沾染了點點鮮血,頓時心疼不已。
寧蒙問了幾句話,見季堯精神頭不大好,便對祁鶴道:“祁鶴,你陪太師祖說說話,我們兩個大男人,不好在這裡多待。”說完,朝著季禹使了個眼色,兩人退出了內室,去到院子裡說話。
關上門的瞬間,季堯隱隱聽到什麽“急火攻心”、“淤血”的詞匯,但她心情複雜,沒有深究。
“宗主放心,阿姐方才幾度急火攻心,已經將體內鬱結的淤血吐了出來,不消幾日便能活蹦亂跳了。”
寧蒙到底是有幾分於心不忍:“季先生的法子好歸好,但會不會太狠了點,萬一打擊到師尊的意志如何是好?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陣法中呈現的畫面有真有假,一部分是基於事實的場景重現,但另一部分則是季禹自己捏造的。
季禹斜眼看他:“嘖,一千多歲了還能叫孩子?再說了,她不成長起來怎麽跟神魂鬥?以後她要是被神魂揍哭了丟的還不是你器宗的臉!”
寧蒙不得不承認,季禹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陶硯回來將事情的經過事無巨細地告訴了他,也點明了牧離的身份。
寧蒙對季堯的身份隱隱有了猜測,又親自去查了前朝典籍,確認之後,他讓陶硯暫且不要聲張,這事牽扯太廣了。
祁鶴給季堯喂了水,她擔心太師祖無聊,於是趴在床前喋喋不休,給季堯講述了她昏迷這半年發生的一些大事。
說到修真界最大的事件,還當是昆山季家家主易位之事。
傳聞季家前任家主季禹與魔教七屠老人育有一對天賦異稟的雙胞胎女兒,多年前兩人情感破裂,於是將兩個女兒狠心拋棄。由於幼時的慘痛經歷,大女兒對季家心懷怨恨,突破化境後在清回城大開殺戒,之後回到了昆山,篡奪了家主之位,並將生父季禹逐出家門。而小女兒天生殘疾,眼不能視物,自小寄養在器宗,在清回城時,又被親姐重傷,生命垂危,時日無多。
季堯聽了好一陣無語,她心累地用手背蓋住了眼睛,咬牙切齒道:“我就想知道,這莫名其妙的八卦到底是誰傳出來的,沒人覺得很離譜嗎?”
“修真界最大的八卦來源是一份名為《修真小報》的報刊,兩百年前被魔教收購了,從那以後各類修真八卦、秘聞就傳播得飛快,這次季家的傳聞就是出自魔教之手。”想了想,祁鶴接著說,“也不算是八卦吧,因為有人去季家找新家主求證過,她親口承認這些都是事實。”
季堯:“……”神魂到底怎麽想的?這都能承認???
祁鶴繼續叨叨,她說季堯昏迷之後就被送回了器宗,季禹請來了玉恆子親自為她診脈,玉恆子說她身體方面並無多大問題,只是識海震蕩導致昏迷,影響不大,睡個一年半載自然就能醒的,不如趁此機會多給她灌些藥,將體內丹毒解了。
後來,在季禹與玉恆子的大力讚助下,各類珍貴且難聞的靈物不要錢似的往她嘴裡灌,連海魔牛王乳那般稀有的靈物都是每日一杯、從不斷供,據說那頭被養在戰天宮的海魔牛王活活累瘦了一圈,兩年之內是產不出牛乳了。
玉恆子在器宗逗留半月,將季堯體內的丹毒徹底解了,臨走前又取出九葉菩提心,替她將眼睛治好。
季堯蹙著眉聳動鼻子用力嗅了嗅,果然一身難聞的牛乳味……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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