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驢也在為之前甩鍋的事惱火,並不大搭理季堯,走到一旁臥下,獨自消化起靈果來。
天快黑了,圖松帶著從飯堂打包好的飯菜回來,卻不見小師祖的蹤影,唯獨狗子在屋內呼呼大睡。他覺得大約是小師祖貪玩,也沒多想,給飯菜施了個保溫的法術就去一旁看書了。
又等了半個時辰,天徹底黑下來,依然不見季堯回來,他才有些急了,傳音給陶師姐,問她有沒有見到小師祖。
“師祖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擔心。”陶硯的傳音顯得有些疲憊。
陶硯在內門執法堂擔任副堂主,忙活半天剛準備收工回院子,便聽人說外門冥焰梨遭了賊,她想著自己正要去外門,就將此事攬了下來,順便去處理了。
陶硯親自去到地牢提審小賊,誰知剛打開大門,尚未看清裡面的模樣,那小賊就撲到自己懷裡,哭得一抽一抽的。
“嗚,乖徒孫,你……你終於來了,嚇死我了。”季堯哭得直抽抽,可傷心了。
被撞得往後退了半步的陶硯:“……”
誰能告訴她這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賊什麽時候變成了師祖???
……
今夜的執事堂格外熱鬧,不似往日那般冷清。
從執事堂主到執事、再到巡邏隊,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望著上方那個金紋白袍的女子。
“可是用刑了?”陶硯十二歲起就在執法堂任職,如今過去十多年,養成了不怒而威的氣勢,她方一發話,下方眾人就嚇得腿軟。
“不曾不曾,將這位姑娘請進地牢之後就遣人去了內門稟告,期間無人用刑。”執事堂主抹了一把汗,連忙說道。
他十分不解,聽聞陶副堂主在內門剛正不阿,連自家親師兄犯了錯都能親自執法,怎麽到了外門還袒護起一個引氣一層的小修士了,還把人抱在懷裡好聲安慰?
陶硯看了眼趴在自己肩上哭得傷心的師祖,不禁疑惑,這不是沒用刑嗎怎麽還哭得這般淒慘?想當初她被割肉抽血都不曾哭過,哎,這種嬌滴滴的女人真不是她能理解的。
這件事畢竟是師祖和她的驢有錯在先,陶硯不好遷怒他人,隻得秉公執法,押著師祖去將東園的陣法逐一修補,以作補償。
“靈石還賠嗎?”季堯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補著陣法,同時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念在您是初犯,靈石賠償折半,剩下的一半由我補上,算是對我監管不力的處罰。”陶硯平靜道。
季堯畫著陣線的手一抖,心道徒孫貌美如花的,沒想到心腸這般狠,對她自己都下得去手,靈石是說賠就能賠的嗎?!
花了一個時辰將東園所有的陣法修補、加固,季堯的眼睛又開始隱隱作痛。
陶硯將陣法檢查了一遍,暗自心驚,這陣法強度就算是師尊親自前來也很難破開的吧,且其中防禦陣法、攻擊陣法、輔助陣法一個套一個的,簡直比護山大陣還要繁複。
據她所知,當今陣道體系中,絕大部分的陣法師在布置結界一類的陣法時都須以陣刻刀為媒介,再借助陣法石或陣盤來埋線,否則很容易導致陣線崩潰、靈力逸散,然而她見師祖不過凌空塗畫,也沒用陣盤作為輔助,怎麽就成功了?
季堯不知陶硯心中所想,她摁著發疼的太陽穴,遞給執事堂主兩枚玉墜,說道:“這是開啟陣法的鑰匙,千萬別弄丟了,以後找我補辦可是要收費的。”
執事堂主:“……好的。”
忙完東園的事,季堯又餓又累,身體還不舒服。因著跟小綠鬧別扭,回去的路上她跟毛驢互不搭理,便硬氣地沒爬上驢背,隻借著陶硯的攙扶才能走得稍微穩當些。
圖松早早就在院門外候著了,見著小師祖這狼狽的模樣被嚇壞了,聽聞陶師姐說了事情的經過,他惱了:“怎地,小師祖作為長輩在宗門還不能有點特權嗎?賠錢就算了,陣法是說補就能補的嗎,眼睛又流血了怎麽辦?吃了半個月豬肝才好不容易補回了一些!”
陶硯被師弟的態度刺到了,但她依然堅持心中信念:“抱歉,宗門紀律不可違,就算是宗主犯錯也應當受到懲罰。”說完,將季堯送到屋內,扭頭離開。
圖松早就習慣了師姐的鐵面,頓感無力,隻得招呼小師祖趕緊吃飯,可別把孩子餓壞了。
此事過後,季堯心有余悸,便不怎麽出門了,除了去新弟子居所看看小虎之外,整日悶在房間,思考著怎麽教兩個徒孫陣法知識。
她的陣道來自記憶,卻沒有陣法學習過程的回憶,像是被強製刻印在腦海中一般,想忘都忘不掉。據鏡弦上人所說,這很有可能是一種傳承。因此,沒有經過系統學習的季堯也不知如何教習。
器宗內門設有宗學,宗學內辟了一處陣室,每日由客座長老在陣室內進行陣道知識的講授,於是季堯在圖松的建議下,決定去陣室學學別人是怎麽授課的。
授課的客座長老是器宗花重金聘請來的,據說陣道修為已經達大乘境,在業內頗有知名度。
陣道作為一種輔助法門,其體系與修煉體系不同,在境界的劃分上更加精簡,隻分為了四個境界:入道、小乘、大乘、化境,境界劃分雖然少了,但卻更難修煉,更多的是要靠個人感悟與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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