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漫入她鼻息中的血腥味已經無比濃厚,她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麽,也不敢想象季堯流了多少血了。不再猶豫,她祭出了蚩炎,瘋狂地朝著結界發出了最強的攻擊,不管季堯在做什麽,她都必須阻止。
可她越攻擊越覺絕望,她被譽為修真界第一人,可在她的連續攻擊下,這結界連半點晃動都沒有。
這種親眼看著愛人赴死的絕望她也曾在季堯身上體會過。
昆山秘境,她跪坐在地上,身體被束縛住了,無法行動,所以她眼睜睜看著季堯將至尊龍氣渡給她,眼睜睜看著季堯以血祭劍,眼睜睜看著季堯跳下極炎深淵……絕望的不止是季堯,還有她。
“堯堯,停下來,我求求你了,快停下來啊!”牧離一邊攻擊,一邊發出懇求的呐喊,她害怕再重蹈當年的覆轍。
這邊的動靜驚天動地,驚動了不少人,皇族大供奉親自前來,他看清了護國殿下面上的血淚,愣了一瞬,問道,“殿下,老夫可能幫上什麽忙?”
聽得他的話,牧離的攻擊沒有半分停頓,隻咬牙吩咐:“疏散,疏散全城百姓!”這個陣法的威能太過駭人,她無法確定會不會波及無辜,只能提前疏散了。
大供奉微微欠身:“在察覺到龍墓異狀之初老夫就已經下令疏散百姓了,如今城中只剩衛兵和修士。”
龍墓異變,帝宣遲遲不肯下令疏散,大有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的架勢。大供奉不得不違抗皇命,私自命人將普通百姓傳出城,只因他效忠的是陳國,而不是帝宣一人。
“殿下可允許老夫出手?這結界非同一般,僅憑一人之力怕是不好破開。”
大供奉的話讓牧離微微心動,但她依舊遲疑,兩人攻擊力度不好控制,她怕破陣時傷到季堯。
就在她猶豫時,一道身影由遠及近,落在她的面前,那人懷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個龜殼一般的結界,“嘖,小季堯這次玩得可真大,看來是不毀掉我覓雲樓不肯罷休了。”
來人正是覓雲樓樓主,那個大腹便便的胖子。
見他到來,牧離心中一喜,王二狗以廚入道,在日積月累的廚道修煉中對靈力的控制已經精細到了極為恐怖的地步,正如他對刀功的苛求與對火候的嚴格掌控。
“王掌櫃,破掉結界,我可以答應你任意一個條件。”
王二狗到底是個商人,聽得牧離的話,眼睛頓時一亮,護國殿下的一個承諾,比什麽東西都值錢,但他依舊不死心:“兩個季堯在我覓雲樓白吃白喝一個月,這也得算錢吧?”
牧離咬了咬牙,“三個條件。”
“成交!”趕在牧離發火前,王二狗一口應下,並且在心底暗喜,原本他琢磨著兩個條件頂天了,沒想到牧離竟然應下三個,這是按人頭算的?
王二狗慣用的武器是一柄神級菜刀,但眼下他顯然是不準備動用,只見掏出了一根小巧的蘆管,沉聲道:“動手吧,我可以將你們的攻擊匯聚於一點,咱們以點破面。”
牧離是知曉他的神通的,微微點了點頭,原本縈繞在蚩炎周身的火龍被收了回去,轉而騰起的是一條條雷蛇,隨著蛇身的扭動不斷發出霹靂之聲,將蚩炎襯得更加凌厲深沉。
大供奉見狀,躍身向前,與牧離並肩而站,他是一名體修,早就摒棄了武器,強悍的肉身便是他的武器。
牧離與大供奉對視一眼,分別發出了兩人最強大的一擊,而王二狗也不甘示弱,在他們行動的一開始便吹響了蘆管,那些能量很快在音波的控制下朝著結界上的一點匯去。
有了王二狗的加入,牧離和大供奉的攻擊被他控制聚焦成了一條直線,這種高度壓縮的能量十分恐怖,不過短短三次連續攻擊,便將那厚厚的結界穿透,雖未能完全破開,卻也讓牧離看到了希望。
佇立在魂池一側的國師察覺到結界受損,面色頓時沉了幾分,她沒有料到王二狗竟會插手,但她並未因此而慌亂,只是微微抬手,拍出一道極寒之力,生生地將結界上的那個小孔用冰給堵住了。
在布置結界季堯便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特地選擇了冰屬性的防禦陣法,只要有國師在,便可以借助極寒之力為陣法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盡可能地拖延時間。
而魂池中的季堯此時已經被密密麻麻的龍魂纏繞啃噬,早就看不見身影了,但國師能清楚地聽見她牙齒顫抖的聲音,不僅僅是恐懼,也有強行忍耐靈魂劇痛而不發出聲音的堅持。
國師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心中毫無波瀾。
很快地,傳送陣終於平息了下來,不再有被淨化的龍魂傳送過來,取而代之的一息又一息的狂暴氣息,仿佛有一頭強大的惡龍在陣法的另一端張大了嘴呼吸,仿佛隨時都可能通過陣法傳過來,這為原本銀色的陣紋添上了幾抹凶戾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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