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堯不得不承認,在血淵寨待了兩個月的承瓔長胖了不少,也不常生病了,這讓她十分慚愧,看來之前自家的生活水平確實是差了點。
只是,她有點想牧離了。
“寨主,我……”
不待季堯說完,顧淵凝忽地湊近,用纖細的食指抵在她唇上,微微揚眉,用嗔怪的語氣說:“不許叫寨主,要叫姐姐,記住了嗎,寶貝兒?”
承瓔天真地眨著眼,長長的睫毛隨著眼瞼上下顫動,她隨著顧淵凝的話牙牙學語:“包……包……”
季堯心裡更難受了,她一把將承瓔搶過來摟住,質問顧淵凝道:“你當時不是說我幫你打下隔壁山頭就讓我見阿離嗎?”她這都打下第三座山頭了結果還是連牧離的影子都沒見到。
顧淵凝也想起了近來季堯為山寨立下的汗馬功勞,良心是有點痛,但這不妨礙她繼續談條件:“你想見她可以,但接下來的一個月裡承瓔晚上都跟我睡。”
“成!”季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大約是在血淵寨被喂養得太好了,承瓔一到晚上就精力旺盛,哄她睡覺簡直比出去打土匪還要累。
臨去後山前季堯還偷偷用異樣的目光打量了顧淵凝,心想這人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大晚上的不睡覺甘心被孩子折磨,就不怕掉頭髮掉得厲害?
但她目前顧不得這麽多了,急匆匆地去到後山,卻發現牧離早沒了蹤影,反倒是幾個看守的土匪被人擊倒在地,昏睡了過去。
季堯心頭一緊,擔心牧離出事,正準備出去找人幫忙搜救,忽然一道黑影閃現,擋在了她的面前,尚未看清黑影的真容,尖銳的利刃便刺破了心髒,在極度的疼痛中緩緩倒下了,當她蜷縮著身子終於看清了那人的長相,卻已經來不及震驚了……
牧離修煉魔功走火入魔,意識早就被殺意所侵襲,待她將整個寨子裡血洗一遍,才漸漸恢復了意識,終於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尤其是季堯最後的眼神讓她痛徹心扉。
這個似曾相識的畫面似乎在無數個夢裡重現過,每一次都衝擊著她破碎的心,讓她在絕望中沉淪。
牧離這才隱隱想起,自己好像身處夢境……對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應當是在夢館之中,在一個又一個的夢中尋覓著季堯的身影,既然如此那就繼續睡下去吧,下一個有季堯的夢說不定就是美夢了……
就在牧離準備繼續沉睡之際,一聲嬰兒的啼哭在她的腦海中響起,宛如一道驚雷,劈散了意識的混沌,讓她徹底驚醒。她猛地坐起,發現身在器宗宗學外的廣場上,而那聲嬰兒的啼哭,也不過是幻音罷了。
四周都是陷入沉睡的器宗弟子,就連帝昊也四仰八叉地躺在那裡,她拍了拍發疼的腦袋,努力回想之前的事,片刻之後才猛然想起失去意識前最後見到的季堯的面容以及國師那毫不遮掩的強大氣息。
自從進入化境以來,她是頭一次感到恐慌,身體甚至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季堯去了哪裡、想做什麽。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一道泡泡破碎的聲音傳來,籠罩在器宗上空的結界應聲碎裂,化作了點點銀光,在空中停留片刻,便盡數消散。
“殿下!”破開了結界,梁府尉急忙衝下去將牧離扶起來,待瞧見了那張滿是淚痕的容顏時,他那高壯的身子不著痕跡地抖了抖,有些擔心殿下日後想起這茬把他滅了口。
“你可知我睡了多久?”牧離拉過袖子擦了擦臉,聲音中還帶著一絲哭意。
“……不知。”梁府尉老實交代,不過眼看著殿下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立即心領神會,繼續補充道:“但屬下知道季姑娘的去向,她在皇城,就在咱們府上!”
牧離眼底劃過不解之色。
“她與國師搶佔了府邸,將府上值錢的東西搜羅一空,就連高祖賜下的匾額都被她們拿去覓雲樓換吃的了!”梁府尉趁機告狀,他怕那兩個祖宗把昭寧公主府拆了連磚帶瓦一起賣了。
知曉季堯無恙,牧離終於稍稍松了一口氣,於是擺擺手:“無妨,那牌子也不值錢,換了就換了,她們能吃飽飯就行。”
梁府尉默了默,他很想說,那可是您親爹留下的遺物啊,但想著殿下與高祖關系也不是很好,便不敢提這茬,隻提了龍族墓地之事。
牧離聽完深深鎖起了眉頭,她掃了眼地下躺倒的眾人,“你且將所有人安置妥當,我親自回趟龍庭,不親眼見到堯堯我不放心。”說完,不等梁府尉回應,便直奔最近的傳送陣而去。
她心中隱隱有著不安,不僅僅是龍族墓地,她更擔心季堯出事。
梁府尉這次過來帶了一位幻道大師,雖然只是大乘境,但卻在喚醒牧離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此時他便再次請大師出手,讓這些器宗弟子從幻夢中解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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