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季堯走後, 牧離果然端出女主人姿態客氣地招待顧淵凝,斟茶倒水,噓寒問暖。
顧淵凝被問候得渾身不自在, 很想一鞭子抽過去,但在季堯的地盤上不好動手, 她忍得很辛苦, 最後隻得借機溜了。
她溜也沒溜太遠, 還是在器宗范圍內活動,翻了幾個山頭終於找到了在宗學授課的顧萌。
顧萌在器宗任教快兩年了, 教的東西多多少少有點用, 所以陣道課的出席率有所提高, 課堂投訴也少了,這讓她倍感欣慰。
今天下午的課本該是道法基礎, 但孟長老有事外出了,就臨時調成了陣道基礎。顧萌正認真地講解著陣線的十八種畫法, 突然瞄見一個熟悉身影從後門進來,弓著腰, 鬼鬼祟祟。
顧萌噎了一下, 思緒暫時被打斷, 過了好一陣才想起, 又繼續講課。
顧淵凝瞄準最後一排靠門的位置坐了上去。
旁邊的小姑娘正認真地記著筆記,見著一個生面孔落座, 不由有些困惑,宗內什麽時候多了這般傾國傾城的姑娘, 她居然不知道?
交際小能手祁鶴陷入了自我懷疑, 好在這種自我懷疑沒有持續多久,她不得不再次凝神仔細聽講——她目前正在留級中, 年末的會考要再不通過,明年就得跟新入門的師侄輩一塊兒上課了!
小姑娘奮筆疾書的模樣讓顧淵凝格外感慨,她本以為萌萌教書是誤人子弟,還不如回魔教繼承家業呢。可如今看來,萌萌教得似乎有模有樣,身為母親,她對此感到無比自豪。
“陰陽法,顧名思義就是畫出一陰一陽兩條陣線,陰為上、陽為下,陰在明、陽在隱,通過兩條陣線的交疊來提……”顧萌剛一抬眸就對上了娘親那格外火熱的眼神,讓她有些不自在,隻得輕咳一聲,努力移開視線,“……提高陣法威能,這一理論據說是器宗老祖年少時提出來的,有興趣的課後可以去問下你們老祖。這種陣法畫法對靈識強度要求頗高,這裡就不過多贅述了。”
祁鶴聽罷,停下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後面的內容也沒有再記。
“你怎麽不寫啦?快寫呀,都講下一個了。”為了幫閨女提高教學質量,顧淵凝忙催促道。
祁鶴詫異看她,“這九種方法有七種是我太師祖提出來的,有不懂的我回去問她老人家就行了,她肯定比顧長老懂得多。”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你家老祖提的只是個理論雛形,玉恆子花了千年的時間在這基礎上作了進一步完善,才形成了戰天宮陣道理論體系,說不定季崽還沒我家萌萌懂得多呢。”
祁鶴不由眯眼打量她:“你誰啊?怎麽還成你家萌萌了?”
顧長老跟陶師叔好上了,她念著都是一家人了,才沒有繼續針對顧長老。此刻突然冒出一個美得不像話的女子,貌似還跟顧萌關系匪淺,這讓她不得不好奇這人到底是誰。
顧淵凝撩了撩長發,頗為驕傲地自我介紹:“我是萌萌的娘親,顧淵凝。”女兒在教育這個行當成就匪淺,她這個當年的頗有面子。
然而她話音剛落,不只是面前的顧萌,就連其他小弟子“刷”地一下拔出了劍,齊刷刷地指向她。
顧淵凝:“……”有點受傷呢。
顧萌見勢不妙,急忙過來勸架,“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我娘就是來探親的。還有啊,刀劍無眼,可別傷了你們自己。”
祁鶴再度看了眼這個一臉委屈的絕色女人,著實是很難將她與傳說中的魔教教主聯系到一起。
“抱歉,身為器宗弟子,聽見魔教教主這四個字就下意識地拔劍了。”
收了劍,祁鶴再度坐回原位,其他人自然以她為首,見她沒有繼續發難,乖乖回到座位上繼續聽課了。
半個時辰後,陣道課終於結束,祁鶴見顧淵凝要離開,終於忍不住問出了一個憋了許久的問題:“顧教主,你平日裡化煙熏濃妝黑眼線嗎?”
顧淵凝腳步頓了一下,望了望窗外的夕陽,深沉開口:“我也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隨即騰身而起,翩然離去。
……
今日難得有了陽光,牧離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屋子裡能洗的都洗了,床單、被罩、毯子一件沒落下,就連放在櫃子中的備用套都被翻出來洗淨,一一晾曬在院子中。
季堯從鴻鳴殿回來,看到院中這幅充滿生活氣息的景象,心頭稍稍有了些許地暖意——從始至終她所追求的都是平靜恬淡的生活,如今看來,似乎有所接近了。
懷著感慨回到屋內,燃著的炭火為她驅散了一身的寒氣,正打算換身衣裳就窩榻上烤火去,卻驚訝地發現她的被子、毯子都不見了蹤影,榻上、床上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木板,看著就讓人瑟瑟發抖。
……這淒苦的生活誰愛過誰過去,反正她是不想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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