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各有各的活計,李寸心也有自己的菜園要打理。
辣椒的苗已經移栽了,水培的大蒜切口長出一株青綠的蒜苗,底部也已經長出了根須,種進地裡後,把菜園的北邊就佔滿了。
陽光明晃晃的,蟬鳴一陣接著一陣,就沒歇過氣,李寸心帶著草帽,蹲在院子的泥地上扎架子,好讓絲瓜藤有地方攀爬,地裡那絲瓜的葉子像爬山虎一樣,已經長出一截藤蔓了。
苗炳在菜園西邊幫著扎籬笆,種在菜園邊上的絲瓜能順著籬笆往上爬,他剛想問李寸心籬笆扎成這樣行不行,一抬頭,李寸心已經起身從後門往前頭去了。
李寸心和顏柏玉隔壁的屋子就是雲琇和夏晴的,雲夏兩人的屋前時眾人新搭的廚房,那是個扎實的棚子,是在修新廚房之前搭出來臨時用的,沒想到效果極好。
因為棚子四面通透無牆,靠棚子東邊是一排置物架,存放著碗罐,北邊是半人高碼得齊整似堵牆的木材,西邊是流水台和灶台,即便是放著兩口水缸,這裡也格外寬敞,活動方便,三四個人在裡頭一起忙活也不覺得擁擠,通風不悶熱,煙氣散得快。
雲琇正在砧板邊切土豆絲,李寸心徑直走到水缸邊,揭開遮蓋,舀了一瓢水出來,淋在右手上。
雲琇回頭瞟了一眼,“你的絲瓜架子搭好了?”
李寸心說道:“還差一點。”
顏柏玉從前頭過來,走到棚子北邊的進口,流水台下邊放了一隻竹簍,是專門放一些廚余垃圾的,如一些土豆皮白菜頭蘿卜頭,因為人多,菜量大,用不了多久就能裝滿一簍,周浣會將這些拿去剁碎了喂豬。
顏柏玉原本是來幫周浣拿竹簍的,看見水缸邊的李寸心,“你手怎麽了?”
李寸心將水瓢放回缸裡,蓋上缸蓋,把濕淋淋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扎架子的時候沒注意割了條口子。”
雲琇放下菜刀,回身正眼瞧時,驚呼道:“你衣服上怎麽有血啊!”
李寸心把手抬起來一看,傷口遭水衝洗過後,沒一會兒就冒出血來,“擦手的時候沾上去的吧。”還是濕的。
那傷口在指腹看著不大不深,細細長長一條,血流出來能滴滴答答往下落,李寸心拿手壓著。
雲琇看見血不舒服,失措道:“去上點藥吧,他們前兩天不是磨了三七粉放罐子裡存著嗎,哪放著在?”
三十多個人,乾活的時候難免有個跌打損傷,不過他們這些人倒還是幸運的,都是些淤青紅腫,過幾天就消了,但眾人碰刀具的不少,眾人為了以防個流血情況,把那三七磨了一小罐粉保存起來,準備需要時外敷。
顏柏玉過來說道:“放在我們那邊。”
李寸心道:“用不著,就一條小口子……”
雲琇回顏柏玉的話道:“哦,對對對,扯點貝貝姐的夏布做紗布。”
李寸心道:“再過一會兒都凝血結痂了。”
顏柏玉瞥了她一眼,抓起她的手腕就拉著回旁邊的屋子去了,一路走一路對雲琇說:“雲琇,叫個人把竹簍給周浣送過去。”
“好。”
顏柏玉拉著李寸心回了堂屋,“在這待著。”
李寸心老實站在堂屋裡,捏著自己傷口玩,按了一會兒,傷口已經有點沾粘了,血水的顏色變得很淡。
顏柏玉拿著小罐和一尺長細長夏布出來。
李寸心笑道:“真不用。”她是真覺得沒所謂,這點傷口不痛不癢的,放著不管自己就會結痂,但她仍然老實待在屋子裡,仍然只是口頭客氣著不用,卻不實質地去阻攔顏柏玉。
因為她享受這種被人關懷緊張的感覺,那種即便是一點小傷口也被人在乎注意的感覺真好。
當初在森林救柳錯金,磕傷了下巴也是,但那時兩人認識不久,李寸心會覺得顏柏玉的行為裡暗含了一分因為認識不久而產生的客氣關照。
她還沒來到這個世界上時就見過有太多人因為熟悉而忽略了身邊人的感受,他們對待陌生人比對待熟人還要仔細。
現在已經是第三年了,她們已經算是熟識了,但顏柏玉待人依舊仔細,這便與剛開始以為的禮貌以為的客氣不同,她讓人體會到真誠。
所以顏柏玉叫伸手的時候,李寸心乖乖的伸了手,顏柏玉拿著小木杓挑了杓三七粉一點點灑在李寸心傷口上,放下罐子後,要把李寸心傷口包扎起來。
這時候李寸心開始躲了,“哎呀,不要不要,敷點藥就好了,這麽熱的天包扎,汗一出來反而不好結痂,這樣挺好,就這樣。”
顏柏玉歎了口氣,覺得李寸心說得有幾分道理,也就沒強求,將藥罐收了起來。
李寸心說道:“我到頭後乾活去了,有事叫我。”
顏柏玉放下東西,跟了上去。李寸心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你跟過來幹嘛?還有事?”
“乾活。”
“你到這來幹什麽活,你不是要給浣浣姐送廚余垃圾過去嘛?”
“叫了人幫忙,我先幫你搭絲瓜架子。”
“我一個人就成了,再說還有苗炳呢。”
“你手上有傷,做事不方便。”
“就是條口子,又不是斷了……大不了乾活的時候翹起來嘛。”
“多一個人,早點做完。”
“你不會。”
“你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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