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印拿了個盆,和趙蓬萊帶著人往池塘去。
李寸心在後邊喊道:“在池塘外邊洗,別把汙水流進池塘了!”
“知道了。”
“這不就很有村長的氣勢了。”聲音從背後從近處傳來。
李寸心回頭一看,顏柏玉把牛牽回了牛棚正過來。李寸心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是嗎。”
“再接再勵,村長。”
“你怎麽也跟著夏晴叫我村長了。”
“她們能叫你,我不能叫你?”顏柏玉很輕的表示疑問的從鼻腔裡哼吟出一聲,“嗯?”
李寸心粲然一笑,“但是很奇怪嘛。”
兩人邊說話,邊往廚房去洗手。
趙蓬萊拿著於木陽的短袖外褲回來,就搭在木堆上,笑道:“這人洗了個澡,簡直換了個顏色。”
趙蓬萊拿走許印那身皮毛,沒多久,和許印帶著人回來了。
捯飭乾淨的於木陽看上去順眼多了。
晚上安排的是許印住新修的土坯屋,於木陽和趙蓬萊睡在倉庫裡。
於木陽就拿了個小木墩子坐在倉庫門口,自己磨三七給腳上的傷口上藥,看李寸心洗衣服。
李寸心用於木陽洗澡那陶盆裝了水,把髒衣服泡進去後,丟了幾根皂角進去,光著腳在盆裡踩,踩著踩著聽到一旁傳來啜泣聲。
李寸心尋聲看過去,於木陽縮在門口,又開始嗚嗚咽咽。
“你怎麽又哭了,雲琇和夏晴都沒你這麽能哭,虧你還紋花臂……”李寸心嘀咕道。
於木陽澡一洗,他那被泥巴遮蓋住的右臂和左腿上的紋身就露了出來。她有點刻板印象,覺得紋身的還是大面積紋身的都是硬茬子,冷酷冷酷的那種,輕易不在人前掉淚。
但她又轉念一想,人長期忍受饑餓,不止會虛弱身體,更會虛弱精神,這人現在的精神這麽脆弱,也是情有可原,便又安慰道:“別哭了,以後不會餓著了。”
於木陽抹抹眼睛,帶著哭腔道:“我想起我媽。以前夏天的時候,她也這麽洗衣服。”
“……”李寸心。
得,又來一個。
於木陽抱著許印的皮毛,將自己枯瘦的沒多少脂肪的身子裹住,“夏晴說你是村長。”
李寸心有點不自在地笑笑,“算是吧。”
“我看到你屋子旁邊有橫窯。”
“是有,怎麽了?”李寸心心裡浮起一層預感。
“你們好像都有那東西,遊戲技能加點一樣的,我也有,我的是‘陶瓷’,我現在做不了力氣活,但是我可以燒一些瓶碗缸茶壺杯子,我能用那橫窯嗎?”於木陽說道。
李寸心的表情在遺憾驚喜間轉換,她起初對這項天賦不是她們現下最需要最稀缺的而感到遺憾,隨即又想起什麽,“那你是不是也能燒磚瓦?”
於木陽點頭,李寸心便又高興起來,果然沒有多余的天賦。
有了青瓦,他們屋頂不知要輕便多少。
沒高興多久,李寸心露出迷惑的表情,“你怎麽選這麽個天賦。”
於木陽,“……”
李寸心這才知道,原來這世上不止有手滑這回事,也有念頭滑一下這回事。於木陽原本是想選上一條的狩獵,腦子抽了個瘋,挑中了陶瓷。
這項天賦對他尋找食物沒有一點幫助,他也沒有任何野外求生的經驗,首先生火就是個大難題,以至於過得如此淒慘。
晚飯時,趙蓬萊得知於木陽能燒製磚瓦,振奮得拍桌子,“這是我們基建事業至關重要的一塊磚瓦啊,果然村長放狼煙這個決定是沒錯的!”他也跟著夏晴幾人叫村長叫順了口。
趙蓬萊選址選來選去,屋宇的新址還是定在土坯屋旁,幾人在桌上商議著新屋是木構建築,還是以磚瓦水泥為主體。
似乎木構建築更容易些,這邊多的是高大木材,材料容易獲取,而磚瓦需要大量粘土,要開采石礦,要燒製儲備青磚的粘合材料,更費力費時。
可問題就在於,夏晴缺少工具,缺少幫手,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沒刨刀沒鋸子,加工木板困難且緩慢。
缺人少力的當下,不論是木製槅扇,還是青磚牆面,都不是容易做出來的事。
趙蓬萊太著急,步子想跨得太大,等到仔細分析,恍然發覺困阻之大,落差之下,不由得氣餒。
越想便越灰心,幾個月才來了於木陽一個人,按照這個速度,建起一個村子,他們得等多少年。
“不要緊,不要緊嘛。”李寸心敲了敲碗,發出清亮的聲音,趙蓬萊灰暗下去的眼睛看向她。
李寸心笑道:“我們又不要上班,又不要上學,種完田以後,一天二十四小時,夏天十好幾個小時天亮,冬天九十個小時天亮,除了吃飯,都可以用來做事。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木板慢慢磨,磚瓦慢慢燒,一塊一塊往上壘,總有一天能壘起一面牆。”
趙蓬萊張著口,許久,“……你說的是。”
第17章
天氣持續走熱,小麥抽穗,青綠的麥芒被夏風吹得金黃。
到小麥開鐮的日子,一行人天不亮就起了床,生火造飯,胡亂扒了幾口,便去往田裡收麥子,要趁著太陽沒出來,天氣涼爽,多割些麥子。
眾人沒有鐵鐮,用的是石鐮,割沒一會兒便容易鈍,割到後來脾氣上來,上手生拉硬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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