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柏玉看到她剝栗子外殼時受傷沾的黑灰弄到了嘴唇上,眸光動了動,“嘴角沾上灰了。”
李寸心隨意地拿袖子擦了擦,笑道:“不要緊,草木灰最乾淨了。”
顏柏玉拿了顆栗子嘗鮮,栗子殼完完整整,不太好剝,從中間擠壓弄成兩半,栗肉也會從中間破碎縮在殼裡不出來,她只能一點點剝開,但她沒留指甲,過程不太痛快。
李寸心從於木陽那拿了把小瓷刀,拿起栗子要剝的時候,看到自己烏黑的手,頓了一下,起了身,推開大門出去了。
屋外的冷風灌進來,顏柏玉看見門外露出的一抹雪景。
沒一會兒,李寸心返回,呼吸間白氣冒出來,她順手要關上門。
雲琇叫道:“誒,門別關,那火堆的白煙飄到這邊來了,熏眼睛,打開打開。”
屋內右邊,桌子拚在了一起,桌上點著蠟燭,一行人圍著桌子正在包餃子。李寸心估摸是他們剛才在另一邊向火添柴的時候,把煙的飄向弄變了。
李寸心隻好把門開著,屋內亮堂了許多,她回到火堆前,把洗得白白淨淨的手放到火上烤了烤,烤得手上熱得發痛,這才收回來,拿起洗過的刀,另一手拿著栗子,開始撬殼。
她剝螃蟹是把好手,剝栗子也不在話下。
那殼哢吧一聲輕響,裂開一條細縫,瓷刀刃伸進去,撕開貼著果肉的那一層膜,一撬,完整的一顆栗肉便蹦出來,李寸心向顏柏玉道:“給。”
“你自己吃就好了。”顏柏玉說著還是將那栗子接了過去。
“沒事。”李寸心向夏晴道:“把那個空碟子拿過來。”
李寸心接過夏晴遞來的空碟子放在了凳子上,剝好了栗子就放在盤子裡,“你們也嘗嘗看,沒放糖也挺甜的。”
坐在邊上向火的人歡歡喜喜,她剝一顆,他們吃一顆。
栗子剝完了,盤子裡也沒剩的,眾人吃得滿足,李寸心倒是隻嘗了開頭一顆,她拍了拍手掌,放下瓷刀。
顏柏玉拿起瓷刀,另一隻手一伸,手上握著三隻烤熟的栗子,她學著李寸心,慢條斯理的剝著殼。
於木陽道:“誒,還有啊。”
顏柏玉撬出一顆被瓷刀戳的坑坑窪窪傷痕累累的栗子,朝於木陽抬了下眼皮,略有意動的人一愣,又坐了回去。
顏柏玉向李寸心笑道:“留了兩顆想跟你學學怎麽剝,你怎麽就剝得這麽完整。”
“好啊。”李寸心哼哼兩聲自得的笑道:“我這可是童子功。”她小時候吃這種帶殼的東西就喜歡剝完了再一口吞。
顏柏玉瓷刀戳著栗子肉遞給李寸心,“學費。”
李寸心笑得見牙不見眼,接過一口吞了,一面咬著甘甜的栗子,一面接過瓷刀,演示給顏柏玉瞧。
雲琇在那頭叫,“別吃太多了,要開飯了。”
餃子包得都差不多了,雲琇拿著圓簸箕在盛裝,向這邊向火的人叫道:“你們吃水餃還是吃抄手?”
幾個人起身圍過去,於木陽看著簸箕裡水餃旁邊還有一排小巧精致,皮薄肉大的,“這不是餛飩嘛。”
馮槐道:“明明是雲吞。”
“餛飩!”
“雲吞!”
於木陽食指頭懟著屋頂,“天塌下來,這他媽也!是!餛飩!”文宓表示讚同地點著頭。
趙蓬萊插話道:“我們那邊叫扁食。”
夏晴哈哈大笑,“我們那管這叫包面。”
雲琇滿臉無語,“叫法不一樣而已。”
“不!”於木陽死倔,要找李寸心評評理,“處事不決問村長,村長,你說叫什麽!”
眾人看向李寸心。
“額……水餃?”李寸心道。
於木陽蔫了,雲琇端起圓簸箕出門,“做飯了,做飯了。”
眾人四面散開,向火堆走去,“走走走,向火去。”
李寸心,“……”我們那就是叫水餃的嘛!
雪小了些,天暗下來,外頭霧蒙蒙的,好像炊煙籠罩了大地,草木的味道讓人安心。
李寸心站在外頭,看那株梧桐枝椏上積滿了雪,潔白可愛。
她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回頭,卻見太史桓獨自出門來,沒往後頭土坯屋去,而是向那一片預建房屋的選址走去了。
李寸心猶豫了一下,跟了過去,三條狼在她後頭顛顛的跟著。
太史桓聽到腳步聲,回頭看見是她,一張臉拉得老長,停住了腳步。
李寸心問道:“你不在屋子裡頭跟他們一起向火,又不去廚房幫忙,跑這來幹嘛?”
太史桓甕聲甕氣道:“我跑這來需要報備嗎?”
李寸心揣著手,雪花落在她烏黑的眉上,“嗯……倒是不需要。”
太史桓見李寸心跟著他,原本想去前頭看看的心也沒有了,一轉了身又要回屋裡去。
李寸心緩步跟在他後頭,歪著頭看太史桓那一步步狠狠踩在雪泥中的腳,“馮槐苗炳他們的房子都建好了,你的擱置了,心裡不痛快?”
太史桓步子猛地一頓,噌地回頭來瞪著她,狠提了一口氣,肩膀都聳了上去,他像是想要罵人,話到了嘴邊,生生給憋了回去。
他罵誰都不敢罵李寸心,罵別人頂多被罵回來,罵李寸心要挨村裡人收拾好一陣子,臉漲得通紅,說道:“是!馮槐苗炳的屋子有了就有了,你說按到村子裡來的順序建房子,文宓她們明明在我後頭來,連帶著白羚,五人住的院子都修起來,偏偏到了我,到了我給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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