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柏玉清掃完將掃帚靠在圍欄邊,跟周浣打了聲招呼,便走了出來。
李寸心湊過來,“先跟我回去,有事情要談。”
李寸心一走近,顏柏玉便退開兩步,“離我遠一點。”
李寸心道:“怎麽了?”
顏柏玉手扶著脖子,微微撇開目光,低聲道:“我身上有味道。”雞舍裡的氣味著實大,她在裡頭待了半天,現在滿鼻子都是那悶腥味,這氣味她自己能忍受,但無法忍受別人在她身上聞到。
李寸心被定在原地,她說不上來顏柏玉這副模樣是別扭還是羞赧,怪迷人的,她的心都抖了一下,真嚇人。
作者有話說:
周浣:“這頭小豬不會拱白菜。”
“誰和誰周末不在?”空耳的李寸心又看向顏柏玉說道:“柏玉,我發現孫爾這個人不錯誒,她腦瓜子好使!”
顏柏玉,“……”
生活不易,柏玉歎氣
第86章
“我聞不到。”李寸心笑道:“我剛從田裡回來, 身上也一身的汗味呢。”
換做往常,李寸心就直接過去拉著人走了,她瞟了下顏柏玉臉上罕見的神態, 不由自主地抿了下嘴唇,比往常更想貼過去, 卻又莫名的不敢貼過去。
一路上李寸心出奇的沉默, 仿佛魂遊天外, 顏柏玉叫了她好幾聲, 她才如夢初醒地應了聲,“嗯?”
顏柏玉好聲氣地問道:“你找我要談什麽事?”
“是孫爾。”李寸心一說道這裡便來了興致,撇了雜念, 笑道:“我想她之前一定是做財務的,改不了老本行, 想要粗算村內這幾個月可能產生的開支, 我和她淺談的時候,她提起村子裡現在的運作經營模式, 和你上次說的話一樣,我想你們一定很有話聊,我也想聽聽你們的談話,看看你們能碰撞出怎樣的火花, 所以來叫你。”
“什麽火花,胡亂用詞。”顏柏玉無奈道。
李寸心不服氣道:“思想上的火花!”
顏柏玉歎氣。
兩人回到家時, 孫爾還坐在桌前等候,她閑著無事,用那小楷在計算了開支的廢紙上練字來熟悉毛筆, 回過神來, 紙上全寫的是清熱解毒和祛腐生肌的藥材以及來年開春能播種和收獲的糧食, 她握著筆,滿心的無奈。
“孫爾。”李寸心叫道。
孫爾放下筆,起了身,“村長,顏小姐。”
顏柏玉向她點了下頭,說道:“叫我柏玉就好了。”
李寸心說道:“你們先聊,我一會兒來。”才進屋的人又一溜煙出去了。
兩人望向李寸心離開的方向,顏柏玉已經見怪不怪,說道:“她這個人就是這樣,風風火火的。”
孫爾說道:“今天確實是認識了。”
兩人相視一笑。
顏柏玉說道:“你先坐吧,我回屋換雙鞋。”
顏柏玉回房內換了鞋出來,在孫爾對面坐下,孫爾已經將桌面收拾整潔。顏柏玉瞧見紙張旁的毛筆,說道:“湯疆已經將毛筆做出來了?”
“要試一試麽。”孫爾遞出了那支沾墨的筆。
顏柏玉接過來,行書一筆而就一個‘李’字,“我聽寸心說,你剛才和她談起村子以後的制度問題。”
孫爾說道:“剛才幫村子裡粗算了一下開支,順著村長的話說到這了,就隨口提了兩句。”
“她想讓我和你就這件事深入了談談,她想聽一聽。”顏柏玉淡淡道:“村子裡目前的規則雖然穩定但不是長久之計,而且也不夠具體細致,現在你們村子融入,人數倍增,規則的細化改進,條款的明確是必然的,等一會兒,孫小姐不必藏拙,私心也好,公心也好,只要提議在村子的發展上派上用處,就能為自己人謀到福利,畢竟這民生問題,是關乎所有人的。”
孫爾看著顏柏玉,她和顏柏玉交談的次數不多,雖然顏柏玉在大多時候的場合不怎麽開口,但她看得出來她是個能拿主意的人,或者說她是這個村子的核心人物之一,是能左右李寸心決定的人。
孫爾感覺到顏柏玉和她是同類,是見慣了名利場那一套的人,所以多思多慮,習慣以更複雜的方式去看待人和事。顏柏玉流露在外的修養,斂藏在內的氣勢,佐證了這一點。
也因此,兩人寥寥數句,讓這不過展臂之長、滿是墨煙氣和木頭潮氣的木桌像氣氛冷肅的談判桌一樣。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孫爾微笑道:“既然你讓我叫你柏玉,你也不要叫我孫小姐了,就叫我孫爾吧。”
顏柏玉沒有作聲,隻點了下頭。
李寸心端著一隻上菜用的木托盤回來,“你們聊得怎麽樣?”
顏柏玉說道:“漸入佳境。”
李寸心從木托盤上取下三隻瓷杯,又端下一大一小兩隻陶盤,小陶盤裡放著焦黃色的蔗糖,大陶盤裡放著堆疊起來表皮裹著一層糖霜似泛白的橙紅柿餅,她最後拎起一把小茶壺,給三隻杯子裡倒滿水,杯子裡頓時熱氣升騰,“蔗糖自己加,你們邊喝邊聊,慢慢談。”
李寸心將托盤放到間壁邊的飯桌上,見原先的位置被顏柏玉佔了,換到了另一邊,坐在了兩人中間,她撿了塊蔗糖放進杯中,看向兩個不約而同端起杯子喝著白開水的女人。
孫爾抿了口熱水,捧著茶杯,說道:“其實我說的那些經營模式的事,也是我們村子之前思考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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