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拿著飯碗,擠在一起等著打飯,聞著堂屋裡飄出來的香氣,隻覺得連這胃部收縮的痛楚都是萬分幸福。
王燃遞給李寸心一隻銅皮卷成的喇叭狀的擴音器,這擴音器雖然簡陋,但比起對著四周空喊,舉著擴音器聲音能更大傳得更遠。
李寸心舉著擴音器,向眾人說道:“今天為什麽吃這殺豬飯,大家也都知道。”
不少人接話喊道:“知道!”底下有人笑,受這熱鬧的氣氛感染,松弛地笑。
李寸心也笑了笑,“去年的時候,我就說過,只要以後收成好,都能有這殺豬飯,這頓飯就是在告訴各位,去年,我們豐收啦!今年是第一年,往後還會有很多年。去年一整年,大家都辛苦了,話我不多說了,今天大家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底下的人喝彩道:“好!”
廚房裡的人揭開飯桶蓋子,帶著米香的白色熱氣湧出來。
排隊的隊伍向前擠動,後頭的人在聊著閑天,中間的人在催促,前頭的人拿著飯杓忙著把碗中的米飯壓實。
盛好了飯的人迫不及待的進屋要搶佔一個好位置,屋內的人頓時多起來,眾人挪動條凳,挨擠著坐在一起。
“老徐,往邊上挪挪。”
“誰踩我腳!”
“這蹄膀燉得入味,嘶,就是有點辣。”
“唉?這邊桌上怎麽還有一盤燒鵝?我們這邊沒有,廚房是不是漏了。”
旁邊的人白了他一眼,“哪來的燒鵝給你吃。當初趙工說年底把居民房全部修好,就有一場全鵝宴,這不是沒修好。”
“那桌上的鵝是天上掉下來的?”
好奇的人過去瞅了一眼,還真有一盤燒鵝,那鵝燒得火候好,表皮紅潤油亮,肉汁從鵝肉底下流出來。
雖說這葷肉滿桌,現在倒也不缺這一口吃的,但一來那鵝燒得著實漂亮,二來這鵝肉風味不一樣,他們平常也吃不到,自然是饞這一口的。
那桌上還沒坐幾個人,一旁的村民心裡正癢癢想要挪過去,張鶴鈞端了飯碗進來,手上一招呼,說道:“今年挖石礦的隊伍都坐到這邊來。”
村民一見,恍然道:“老張,那燒鵝是村長給你們加的餐?”去年被罰去挖石礦的張鶴鈞和於木陽一行人著實辛苦,被曬脫了一層皮,曬傷好了以後,人黑了一個度,也著實賣力,十幾個人去年運回來的煆燒建房用石灰的石礦,在沒有火藥的情況下硬是沒拖建房工程的後腿,也沒找李寸心開口求過情。挖礦不止累,也容易受傷,這一行人冬天回來,身上都有血痂和傷疤。
這些,村民們也是看在眼裡的,所以即便是見到李寸心給他們加餐,也沒有什麽怨言。
誰知張鶴鈞眉毛一挑,說道;“什麽加餐,這是你爺爺我用積分換的!”他們挖礦雖然是被處罰,但積分的規則仍然適用於他們。
眾人立刻來了興趣,紛紛問道:“你用了多少積分?”
“三百六。”
“這你得攢了小半年吧。”積分規則從秋天開始,這三百六怕是得從那時攢到現在了,“你就換了這麽隻鵝?”這一頓就吃沒了,還是在這麽個席面豐盛的時候,怎麽想都覺得不值。
“積分攢了不就是用來花的。”張鶴鈞從同伴手裡接過一隻碗,拿著筷子將那燒鵝的四分之一全撥進了碗裡,他招呼著開礦隊伍的隊友們,“這積分花的爺爺我樂意。來,盡管吃,都算我的。”
一個隊伍裡的人都是混熟了的,也不跟他客氣,夾起鵝肉一咬,便是滿嘴的油。
旁邊人看的眼饞,交頭接耳,“我們要不要也去把這積分換了。”這說到底,積分也只是個虛無的數字,還是換成實實在在的東西,叫人喜歡。
“你積分有多少了?”
“不知道,等會兒找軍師去看看。晚上不是有篝火晚會嗎,應該能換隻雞,等用黃泥包了,塞到火堆底下做宵夜。”
那頭張鶴鈞已經端著裝了鵝肉的碗出去了,他徑直向村長的屋裡走去,這邊的堂屋裡也正吃飯呢,人挨擠著坐著,飯菜熱氣騰騰。
張鶴鈞走到李寸心跟前,把碗放到她跟前,“村長,這是今天找軍師兌換的那隻鵝,你嘗嘗看。”
李寸心道:“你們留著自己吃就行了。”
張鶴鈞隻向李寸心笑了笑就走了。
於木陽眼睛直盯著這碗鵝肉,李寸心看他這饞相,哪裡不知道他想什麽,但一隻大鵝切下來都不夠分,更何況只是鵝的一部分,李寸心給顏柏玉夾了塊,給雲琇又夾了塊,才對於木陽和夏晴幾人說道:“吃吧。”
坐在一堆的幾人對於李寸心的‘偏心’絲毫不在意,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一頓飽飯,眾人吃得滿面紅光,桌上放滿的菜碟大多光盤,有的還剩一些剩菜。吃好的人喝著茶水漱口,撐在桌上休息,或是去廚房洗自己的碗筷,在外頭散步消食,嘴饞的人還在用筷子撿著盤子裡的一些碎肉吃。
再等到慢吞吞地將桌面收拾乾淨,天已經有些灰了,偶爾一兩清風拂面,仍然沒有下雨或雪的跡象。
李寸心開始安排人將桌椅搬到村東的大曬稻場去,那片區域修整後,平坦廣闊,莫說百人,容納千人都不成問題,不曬稻子的時候,完全可以做為廣場使用。
篝火晚會的選址便定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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