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楹眼前的這個難關很難, 需要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跨過去。
不是不能走法律途徑打官司,只不過這樣一來太耽誤事,且撕破臉也不好看,畢竟沈棠不單單只是一個家娛樂經紀公司的小老總,背後的資本力量不容小覷。
自然,對方之所以答應得這麽痛快放人也並非是良心上過意不去了,不過是資本與資本的碰撞。
有人出面從中調和,這才使得這次風波得以妥善解決。
可這些圈子內部的事情,孟泠歆並不清楚。
盛楹不答還好,這樣答一半藏一半,她這些日以來積壓的不僅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更加焦躁:“算了,其實剛剛我不應該問,你也沒這個必要和我說。”
置於腿側邊的五指暗自收攏,孟泠歆深吸一口氣:“很抱歉,我……最近情緒不太好。”
“有點困,我去睡個午覺。”
說完,她起身離開客廳,避開了有盛楹在的地方。
而所謂的午睡,也不過是個借口,孟泠歆合上雙眼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人就是這樣,一開始的時候站得遠遠,距離被拉得很開,所以無所謂對方的生活裡有哪些人,發生了什麽,這時孟泠歆不過是個局外人。
她拎得清,懂進退,知分寸。
到近了以後,再近,很顯然,眼下她和盛楹之間的距離已經算不上安全距離了,同一屋簷下實在過於親近,彼此的生活軌跡交織在一起,很多事情想要不去在意都很難做到。
但讓孟泠歆最不安的一點,是她只在自己身上發現了這種情緒。
反之,盛楹似乎並未受到太多的影響。
關系天平的失衡往往是先從一側開始,暮色降臨將人雙眼遮蔽,就連皎潔的月色都逃不開被雲霧所掩,何況是人。
在盛楹出門赴約以後沒多久,孟泠歆也從床上起來簡單收拾了下自己,跟著出門了。
來京城的時間也有好幾個月,她還沒怎麽好好體驗過這邊的夜生活到底多精彩。
白日都市繁忙,入夜紙醉金迷。
這座城市裡太多的人身上背負著各種各樣的壓力和煩惱,如同孟泠歆這般出來放松娛樂的男男女女,不在少數。
在地圖上挑了一家距離比較近的小酒館,孟泠歆打車過去。
也是沒兩年就快三十的人了,要說對這種地方有多陌生,也不至於,她記得自己從大學畢業以後剛進社會的那兩年,還是會和朋友同事常來這種地方。
外人總說她清高冷傲,其實不盡然。
掀簾而入,撲面而來的是各地酒館裡獨有的那一份熏香味連帶著一股子潮悶氣息。
不到八點,酒館裡頭就坐著三兩個零散的客人喝酒聊天。
孟泠歆直奔吧台,向吧台後方的調酒師開口,熟稔地要了兩杯不同口味的酒,像極了情場失意過來買醉的那一類人。
“姐姐是失戀了嗎?”年輕的調酒師有些好奇。
他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在這種場合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以至於很多時候客人一落座,他就會忍不住開始分析對方來此的原因,尤其是那些形單影隻獨自來此的人。
比如,眼前的孟泠歆。
“失心瘋。”孟泠歆抬眸看了調酒師一眼,她現在實在沒興致和人搭話。
“那就是失戀了。”調酒師笑了兩聲。
很快,手上一杯簡單的酒已經調好送到了孟泠歆面前。
他長得白淨清秀不算差勁,甚至可以說是比較受女人歡迎的那一類,可孟泠歆根本不拿正眼瞧他。
大約是整個人看起來過於冷淡,身上又散著一股子生人勿進的氣息,調酒師主動搭話碰了幾次壁以後就學乖了,不再自找沒趣。
但很快,時間晚一點酒館裡人多起來以後,又開始接連有人上前搭訕。
孟泠歆有點煩,每次拒絕一個人她都要重複一遍自己說過的話。
人多了,音樂也燥了起來,駐唱歌手開始上台演唱,酒館裡的燈光也調的更暗了些。
杯子裡的酒喝的不算急,可這種調製的酒後勁本就要大些,一杯又一杯,到了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有電話打過來,孟泠歆連來電人都沒看清楚就已經接起了。
她半虛著眼眸,醉態微顯,對著那邊“喂”了一聲。
沒醉,又像是醉了。
“你在外面玩?”電話那頭很快有人聲傳來,聽起來好像是盛楹的聲音。
孟泠歆低頭仔細分辨著,騰出另外一隻空閑的手按了下眉心緩了下頭暈:“嗯。”
“在哪?酒吧嗎?”盛楹的語氣逐漸變得認真,讓人聽著,像是在查崗。
孟泠歆本今晚出門心中本就是帶著情緒的,且這情緒的源頭,就是眼下電話那頭的人,所以聽到盛楹這樣態度生硬地追問,她皺緊了眉:“不用你管,晚點我就自己回去了。”
這句話說完,她剛好抬眼瞥見吧台後方的調酒師正在看自己。
“你看什麽?”她又嗆了調酒師一句,面色如霜。
孟泠歆確實是有些醉了,不然的話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被無故波及到的人神情僵了一瞬,訕笑著挪開了自己的視線,繼續調酒。
電話那頭,盛楹這會兒總算聽出了點端倪發現孟泠歆應該是有點喝多了在生自己的氣。
“孟泠歆……”她無可奈何,又有點著急,“我去接你好不好,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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